可是他的病却突然又重了起来,脸色一天天的差,精神也一天天的萎靡,我依旧每日去乾宁宫伺候。慕如风就对我笑,”你瞧,朕还没有老呢,这身子竟然就不中用到这样了。”
我急得眼泪都下来了,问,”皇上,您的风寒不是已经好了吗,怎么又这样了呢?”扭头,我就对姜怀安发怒道,”你这个太医院的院首到底是怎么当的?一个小小的风寒你都治不了,回家给孙子洗尿布去算了。”
姜怀安惶恐万分,忙扑通一声跪道。”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啊。”
”行了,皇后,你也别骂他了,他也尽心了,”慕如风这一次竟然出乎意料的通情达理,”朕的这个病看起来像是风寒,却应该是疑难之症,姜爱卿纵然医术高明,也难免束手无措了。”
”那,那我们去叫石……,”我忙道。状央讽弟。
慕如风却断然摇头,”不,不找他。”
”为什么,皇上。你都这样了,就找他瞧一瞧又怎么样呢?”我急得轻声喊了起来。
慕如风好像很心疼的,伸手轻轻拭去我脸上的泪,”云雾,别哭,没什么的,姜太医回头重新开了方子,三两日的也就好了。没事。”
我终于忍不住,将头伏在他的怀里哭了起来,”皇上,您的龙体关系着江山社稷,您一定要保重啊。”
他轻轻将手还在我的身上,”朕一定会没事,你放心。”
有小太监端上药来,我服侍他喝完了,看着他合上眼安静的睡去,我的身子才轻轻的松了下来,就那么坐在他的床边,默默的,久久的,看着他!
可是不管太医们怎么合计怎么商量,慕如风的身子依旧一天天的弱了下去。先他还能看折子,再到后来,他就眼睛发花,连折子也不能看了的。我心如刀绞,多少次躲在背后偷偷的流泪,有时被阿昆看见了,他总是劝我道,”娘娘放心,皇上圣躬不会有事的,假以时日一定会吉祥如意。”
我抬起泪盈盈的眼看向他,”昆总管,您是宫里的老人儿了,听的看的都比本宫多不知多少,您说说,皇上他到底怎么了,不过是一个伤寒而已,太医院的人都是杏林高手,怎么就治成了这个样子呢?”
阿昆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随即低下头去,”皇后娘娘,奴才虽然年岁稍长了些,却也没听过风寒能治成皇上这样的,但是奴才却相信,皇上的龙体一定不会有事,这一点,奴才不怀疑,皇后娘娘也不应该怀疑!”
我心中一凛,看着阿昆,停了许久,才从齿缝里挤出一句,”是,本宫相信!”
可是慕如风并没有因为我们相信他好,他就好起来的,当他终于认命的将折子放到我的手里,要我念给他听时,我的眼泪无声的一颗一颗落下,喉间哽咽,久久的出不了声。
他轻轻伸手,摸了摸我的脸,”云雾,你怎么了?念啊。”
我赶紧抹去脸上的泪水,强笑着道,”嗯,没有啊,臣妾只是有些看不清折子上的字而已。”
说着,我假意挪了挪身子,将折子举到了对亮的地方,刚要念时,又迟疑起来,”皇上,祖宗有训,后宫不得干政呢,这……”
慕如风面容安详恬淡,合着眼微笑道,”要在往日,自然不会让你看这个,只是现在朕眼睛看不清,如果让哪个大臣来看这些,少不得要遭了他们的小九九,让宦官读就更是要不得,古往今来多少国家亡了国,都是宦官弄权的缘故了,如此说来,这件事倒不如让你这个当朝国母来做更为妥当,并且,只是叫你念,也没有叫你干涉啊。”
我这才松了口气的样子,打开折子轻轻念了起来,这是一道江南水道要求拨款防患的折子,慕如风想了想,就道,”云雾,你就回复下去,去年拨款银八十万两,只修了一百三十里河堤,要他们将修河堤银细账报上来。”
我大吃一惊,”什么,臣妾回复?”
”是啊,朕如今已经看不见写字了,你就按照朕所说的写就好了,”慕如风神色安然,并不觉得奇怪的样子。
我端详着他的脸好一会儿,确定他是认真的,这才命小内侍搬来一张小桌子,取过朱砂和湖州狼毫,按着慕如风吩咐的写起来,只是我的字太过娟秀阴柔,和他的阳刚太过有出入,看着自己写的字,我很是迷茫,”可是皇上,臣妾的笔迹和您的相差太远,臣工们看了不会起疑么?”
慕如风就笑,”这有什么,回头朕就传道旨意下去,即日起,每到折子都由朕定,皇后手书,并且,每道圣旨上,只有盖齐了玉玺和凤印的,方才作数。”
”皇上,”我丢下笔,只觉得一阵心慌,”这,这妥当吗?如果太后娘娘知道了,她一定会……?”
”她不会知道,就算她知道了,也不能怎样,”慕如风立刻打断我的话,冷冷道。
我怔了一怔,这才想起,就算慕如风病得这样了,慈宁宫那边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之前心里烦乱,也没有想到会是怎么回事,就是此时想来,应该是慕如风有意对慈宁宫封锁了消息的。
只是,太后到底是真病,还是假有病,而傅贵妃被禁足在慈宁宫里,以她们姑侄的脾气,是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可是这些天下来,竟也是一点动静也没有,真真是奇怪至极!
只是此时慕如风既然已经这样吩咐了,我也推辞不得,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内心深处更隐隐有一种兴奋,这是不是代表,我其实已经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