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铁熨斗将衣裙熨平后,小宫女将那衣裙晾在了太阳下面,而我已是乏极,只得靠了琥珀的身子,坐在飞霞殿后院的树下,琥珀一手抱着我,一边看着那衣裙焦急的嘀咕,”冬日的太阳本就弱,这裙子几时才得干呢?”
我不语,头愈发昏沉起来,恍惚间,我突然想起龚老爷那张铁硬如石的脸,我想象着,若他知道我在宫内其实险境环生时,他会不会因为这样的结果而觉得懊恼和――后悔。[t]
我正想着待裙子干后,如昭仪还有什么花样使出来时,就见雪杏过来对我道,”娘娘说了,今儿就先罢了,叫你回去,”说完,也不等我回答,她一转身,竟就急吼吼的走了。
我不觉有些楞,按着她的性子,是一定要讥讽我几句才行的,这会子怎么了?
正愣时,琥珀却大喜,她一把托着我的胳膊,将我扶起道,”好了好了,终于肯放小主您回去歇着了,咱们快走。”
她像是生怕如昭仪再变卦似的,一路拖着我踉踉跄跄的往回走,可是才要到前门时,就见一个面生的宫女急挡住我们,一指后边儿的小偏门,”从那边出去。”
偏门向来都是传话拿东西的下等奴才们走的,琥珀眉头一竖就要生怒,然而她像是很快就想到这是什么地方,咬一咬牙,只将眼看着我,我此时早疲累的极了,只想着赶紧离了这里,倒也不计较,向她点一点头,转头从后边的偏门出了来。
珍珠也已经得了信儿,正在落霞殿的门口等着我,一见琥珀扶着我到了,她赶紧过来扶了另一边儿,边道,”小主知道吗?皇上得知昭仪娘娘身子不适,来看昭仪娘娘了。”
我这才明白,原来是皇上御驾到了,难怪如昭仪忙不迭的打发我出来,更不许从前门走,原来,是怕我和皇上迎面儿碰上。
一进屋,我就软躺在了榻上,琥珀忙备了热水来服侍我洗漱收拾,珍珠取了一瓶白色晶莹的什么膏儿来,一边为我抹在手上,一边咬着唇恨恨道,”亏她是正三品的昭仪娘娘,竟是古怪恶毒到如此地步,就那一屋子人,也都是下贱黑心的很,原本都趾高气昂着呢,刚一听传说皇上驾到,立时的便变做了巴儿狗一般的,那昭仪娘娘更是离谱,之前瞪眉竖眼儿的跟罗刹似的,一见皇上,立时变千娇百媚起来,哼……。”
她只顾说得解气,却被琥珀劈头一巴掌打在了脸上,骂道,”你个糊涂东西,这说的是什么混话儿,自己不想活,可别带累了小主和我们。”
珍珠顿时哭了起来,强压着嗓子向琥珀嚷道,”当着面儿不敢说,回到自己屋子里也不能说么,你没见她们是怎么糟蹋咱们小主的?”
取了帕子来擦一擦脸,她看着我愤恨道,”那浣洗衣服这样的事儿,就是咱们这样的奴婢们,也都是不碰的,只有那犯了事儿被贬到浣衣局里的下等奴才们去做,她今儿这样作践小主您,明儿传了出去,小主可还怎么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