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紫筱不置可否,她说:“你信不信命?”
殊途晏摇头:“我不信。”
顾紫筱好久才道:“我也不信。”
殊途晏又吩咐人上了一壶茶,醒酒茶。
他为顾紫筱倒一杯,边说:“顾姑娘这是跟慕公子吵架了?”
顾紫筱斜睨他一眼,道:“关你屁事。”
殊途晏:“……”
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他认栽。
顾紫筱顾仙子……原来喝醉了喜欢爆粗……
殊途晏简直哭笑不得:“幸好慕公子不在……”
“你再提他本仙子揍你!”
“行行行,我不提。你还行不行,能走回去吗?”
顾紫筱极其认真的盯着茶杯里的茶叶,嫩绿色水面翻腾。一片热气袅袅中,她道:“殊途,是不是有些错误不应该被原谅……”
殊途晏不知她要说什么,也只好接着答:“这个啊,那要看有多离谱啊。比如你杀人放火强抢民女,这就活该被扔猪笼。”
“若是我投敌叛国呢?”
殊途晏一下子呛住了。
“咳咳咳……你说啥?”
“我说投敌叛国。”
殊途晏笑了:“那感情好,你若是真把这老皇帝推上断头台,我殊途晏第一个放烟花,肯定放的满城都是!”
顾紫筱莞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向我求婚呢。”
殊途晏眼神黯淡了些许,他颇有把茶当酒喝的意思。
灌了一口,意味深长的说:“满城烟火,以身相许。曾经有个人这样跟我说过。”
顾紫筱不再问了,揭别人伤疤是件这种事情谁都不会去做。
殊途晏笑笑:“此事不提也罢,顾姑娘,其实世上没有无法原谅的错,只有不愿放下的人。死抓着一些事不放,也是矫情了。”
顾紫筱轻嘬一口茶,然后很淡定的起身,潇洒的留给了殊途晏一个背影。
“傻愣着做什么,回去早点睡觉,明天还要很多事情要做呢!”
殊途晏饮尽最后一口茶,无奈的跟上,这姑奶奶真是一会东一会西,完全摸不清她下一秒要做什么,真是头疼。
“你慢点,别把人撞了!”
······
远古时期,在尼罗河流域、两河流域、印度河流域和黄河流域之北的草原上,有着一线由许多不连贯的小规模贸易路线大体衔接而成的草原之路。这条路就是最早的丝绸之路的雏形。而如今,历经千年之后,丝路终成一方弯延长路,浩瀚天涯。
丝路中路径很多国家,其中,便有楼兰。
楼兰古国,也许是这漫漫征程里,第二个长安。
楼兰曾是多少人的梦,天下芸芸众生的爱慕之地。
楼兰是西域一个著名的“城廓之国”。它东通敦煌,西北到焉耆、尉犁,西南到若羌、且末。古代“丝绸之路”的南、北两道从楼兰分道。
“浅浅,你想去见谁?”
一袭水袖长裙,殷浅浅站在楼兰的街道上,两边都是古建筑,黄土砖砾,异域风情。
“我不想见谁啊。”
“不是,我是说你来楼兰是为了什么?”蓝离澈有些不辨神情。
“只是想了,就回来看看。”这里是故土,楼兰故土。珈蓝塔,便在楼兰中心。
“你答应我的,回紫靡谷。”
殷浅浅转身,白色的裙摆打着转,如高山白莲。
“嗯。”
“那什么时候回去?”
“过些时候吧……”
“浅浅!师傅在催了!”
“我说过些时候,过些时候好吗三哥。”
殷浅浅语气里有着恳求的意味。蓝离澈叹了一口气:“也罢,反正这月月满之前,你必须回去。”
“好。”
殷浅浅自顾自往前走,而风景在后移。
蓝离澈有一种感觉,她仿佛永远不会回头了。
路经一家茶馆,名字叫做蓝雨,这明显是中土的人开的。
蓝雨,蓝雨。
殷浅浅念着,突然觉得心里有根弦轻轻的拨动了一下,茶馆里有琵琶的声音,断断续续,却勾起人心里离弦拨弄的思绪,漫这淡淡的愁绪。
“这名字倒是取得好。”身后的蓝离澈说道。
“是啊,刻着三哥的姓氏。”
二人走了进去,入门便是浓重的笔墨香。
“咦?墨香?不是应该是茶香吗?”下一秒,蓝离澈明白了,因为他看见一群人在埋头挥笔,不知在做什么。
待走进了,才发现这是在画水墨。
一张张宣纸上俨然是花中君子的兰花。
兰花素有美誉,名士皆以兰花之质作为平生之求。
蓝离澈不禁暗笑:这群没事闲的不去报效他们中原皇帝居然跑到这来附庸风雅了……
殷浅浅那边在问:“三哥?”
蓝离澈马上走过去,抓住殷浅浅伸过来的手,笑道:“没什么,他们在画兰。”
殷浅浅点头。突然问了一句:“三哥好像从未画过兰,只见三哥画莲了,谷里到处都是。”
“因为我又不是什么君子,画什么兰。”
“哦,原来三哥想做隐士!”
花中隐者,为莲。
蓝离澈不答,只是引着殷浅浅做到桌子前,末了,他似笑非笑,似假还真。
“不是一直在做隐者么?紫靡清幽,我除了外出任务不就是在谷里待着么?”
殷浅浅摇头:“紫靡并非避世。”
“那浅浅说,哪里算是避世?”
“我不知道。”世间之大,竟无一容身之处,酒间花前的日子,怕是今生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