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二公子的想法,实在是,太败家了。大公子真应该打断你的腿。”
殊途晏一句话,说的顾紫筱哑口无言:“当年也不知是谁,一掷千金,只为一把琴。”
瞬间思绪成了天罗地网,网罗了所有的思绪。
一把琴,一个故事。
二十多年前,太子下台,一位并不受宠的皇子一鸣惊人,正是帝星衰颓之时,党派之争,储君之争,天下乱的一锅粥。而那把绿绮,生于乱世,出世时正是改朝换代之际,帝星陨落,新皇登基,天下未定。
它出世时携带万丈流光,绮丽不可名状。琴身自带蔷薇纹,纵贯而铺。铸琴师便将此琴献予新帝,曰:“紫薇图腾,流光溢彩。”帝大喜,将绿绮置于御书房,闲暇时拨弄一二。
岁月如水,顷刻寂灭。
二十多年后,绿绮无故失踪,帝亦不曾寻找。
后来于民间现此琴,帝闻之,笑曰:“缘起缘灭,何必执着。”遂,此琴后被近水楼台顾仙子一掷千金而得。
“我的母亲一生爱极了琴,只可惜,她至死,都无缘与之再见。此举,也只为了黄泉之下的母亲一个愿望罢了。”
殊途晏道:“怎不见你带着它?”
顾紫筱突然回忆起了望月城,初见慕泠涯的那刻。
“当时走得急,忘了取了。”
“那真是可惜了。”殊途晏摇头。
“你不是说饿了吗?不去吃饭了?”
“去去去,可别说我败家,浮生楼今天可是有热闹看。你不去,才叫真可惜。”
浮生楼。
金玉柱雕花廊,镂空墙紫檀香。
琴师一指三十六种变化,美茗当前雅论诗词。
当真是奢华至了极处。
可此时清晨,就算生意再怎么冷清也不该鸦雀无声啊?顾紫筱刚要问,便迎面走来一位青衣男子。
“不知是殊途公子光顾浮生,怠慢之处请见谅。”
“一年不见,子衿倒是对我生疏了,我家大哥与他人斗诗,可是赢了?”
那青衣人笑道:“算是我的错,二公子这不是好久不曾照顾一下浮生了么,害得我们公子都以为您被殊途大公子打断了腿。”
殊途晏被气乐了:“少揶揄我!快带我和顾姑娘去看看热闹,大哥的热闹可不容易看啊。”
梦子衿道:“嗯,斗诗至如今,还胜负未分,一个时辰了,估计也快了。二公子再不来可就真赶不上了,二位随子衿这边走。”
于是顾紫筱明白了殊途晏非要来浮生楼是为了什么了。殊途墨竟是在这里约了人斗诗?
行至二楼名叫“酒间花”的房间门前,顾紫筱已经听得见里面传出的声音了。
“李兄刚刚的诗极好,可与殊途公子平分秋色!这样,我们再来一局如何?”
顾紫筱看殊途晏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便也随着他站在门前听起了墙角……
梦子衿一直含笑看着,也不说话惊扰。
顾紫筱偶然与梦子衿目光相碰,俱礼貌点头微笑。
顾紫筱心下突然一动,她姓梦?梦……
这时房内又有一声低沉的声音响起:“也好,那依着张公子所言,这次该以何为题?”这是殊途墨的声音。
殊途晏挑了挑眉,听的聚精会神,顾紫筱也被接下来的话题吸引着听着。
那张公子闻言沉默些许,然后笑了一声道:“我可想不出了,尉迟兄你呢?”
“得,先前的十个题目都我想,这回得换个人了。不如,郑兄,你来?这回难为难为殊途兄和李兄,想个好题目!”
“哈哈,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郑谋便就地取材,这房间名号为“酒间花”,那么这次我们便以酒为题!殊途和李兄,你二人成败在此一举了啊!”
殊途墨颇为豪爽的答道:“以酒为题便为题,这次该李兄先来了。”
又听一个略清的声音道:“好,予我些时候,诸位莫急。”
众人果然寂静,一时间了无声音。
这时,顾紫筱听见殊途晏轻轻吟道:“何处可为别,长安青绮门。胡姬招素手,延客醉金樽。”
殊途晏眼帘微合,负手而立,几分fēng_liú。
顾紫筱乍听之下,顿觉好笑。
“等哪天二公子被逐出家门时,可去投奔近水楼。那可是个好去处,我考虑给你走走后门。”
殊途晏斜眼看她:“怎么,要我去做小倌?”
“哈,公子这身段做小倌也不是不可,只是……到时辱没了公子的才华,你啊,去给那些姑娘们写那些个春词艳诗可是刚刚好呢。”
殊途晏失笑,心里明白这是揶揄他刚刚的那首诗呢,那时脱口而出,如今想想,也算fēng_liú的紧。
于是他道:“那可真是个好去处。”
这时,那房中的李公子终于道:“红泥小火炉,绿蚁新焙酒,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话落,有拍掌声响起。
有人道:“李兄此诗,不拘泥于陈词滥调。直白如话,为人所喜。”
“谬赞。”
又有人起哄:“李兄都作诗结了,殊途兄,你呢?”
这时殊途墨似饮了一杯酒,道了一句:“这酒是好酒。诸君且听——”
众人又沉默下来。
殊途墨:“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好!李兄和殊途兄一个直白,一个浪漫。都是极好的,若不如,你二人再作一首!”
这次殊途墨爽快的答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