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泠涯心底猛地沉了下去,此网也不知道用何物制成,用剑都无法损坏半分,只能瞬间在四角上再次划出十字,撑住这张大网。四角的士兵手一顿,已经收缩不了了。
“将军,怎么办?”
古勒沉默片刻,突然咧嘴一笑道:“慌什么?来人啊,给我用钝器狠狠的打!”
“诺!”
周围的士兵拿起木棍,围在网笼四周,这网笼的范围本就很小,木棍可以极为轻松的打到慕泠涯身上,这一根木棍或许还有办法躲闪,但四面八方上百支同时狠狠的往慕泠涯身上打去,那就·······
“砰!砰!砰!砰!”
厚实的闷棍打在慕泠涯身上,他当即哇的一口血喷了出来。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带走。”
古勒缓缓松了一口气,并未撤去网笼,而是直接让士兵把他架起,抬回渠勒国。
远处,粟峥被亚克西死死的按住,嘴巴也被蒙住,只能呜呜的叫着。等古勒走远了,才放开了他。
“你为什么要拦着我救公子!你们西域人一个个都是坏人!”粟峥怒视着亚克西,神情痛恨无比。
“峥儿,我们才三个人,上去就是送死。不如现在就地谋划,商议如何把公子救出来。”碧落柔声的劝慰着粟峥。
粟峥沉默片刻,才闷闷道:“那些人都是坏人,他们今日如何对待公子,他日我就让他们全部还出来!”
亚克西回头,看着粟峥,眼中闪过片刻的诧异。
此子,不凡。
······
风沙永也不尽的凛冽,永远无法停留的沙丘,落日余韵,塞外乾坤。
“星女,你已经无路可走了。”
殷浅浅轻叹一声,空灵地声音传遍了大漠:“是么。”她手里抱着九锡罗盘,飞沙里白衣蒙尘,斗笠上垂到脚踝的的黑沙,与她白衣形成浓烈的衬托。
都说白与黑,是最接近死亡的颜色。
自紫靡谷外,九十七场暗杀,蓝离澈寸步不离,一路保护。可有时候,人是要信命的,再走下去,三哥必死无疑。而她一人,她一人,总有办法躲过命运的手。
三日前。
“三哥!!!”她听到清晰无比的利器没入身体的声音,继而一股温热溅落在她的手腕上。
“无妨。”一双布满薄茧的手紧紧抓着她的手,低沉的声音略带痛意,他说:“浅浅,马上就要到敦煌了,放心。”
可这短短路途,真是以命来抵。三哥,你会死的。
“三哥,你会死的。”耳边刀剑争鸣,刺耳的铁器撞击。蓝离澈没有再回答她。殷浅浅咬紧嘴唇,手慢慢摸到九锡罗盘之上,指针染了她的血,红光一闪而逝,显得格外妖异。
那一瞬间,殷浅浅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她看见漫漫无尽的黑暗之中,璀璨的光明铺天盖地,清冷而玄妙的星子围绕成一幅奇异的阵型,殷浅浅身处于内,她指尖的血滴在离她最近的星子上,一瞬间隐没。
继而万千星辰失去了踪迹,又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生死未卜。竟是生死未卜。”
她指尖从罗盘上拿了下来,耳边没了刀剑争鸣,她心里一慌。
“三哥?”
“我在。”好久之后,才听见一声极低的回应。
她突然松了口气。突然,身边的人剧烈的咳嗽,想是要把内脏都咳出来一样。
殷浅浅摸索着,她触到一具冰冷发凉的身体,这不是三哥。她跪下来,继续摸索。手心碰到一个温热的胳膊,她一喜,那只胳膊竟然被她拿了起来,她脸色一白,扔下那只断臂,喃喃道:“三哥,你在吗?”
好久好久,都没有回应。
殷浅浅静了一会,开始拼命的在尸堆里摸索,膝下温热的触感似乎溪流温泉,她知道那是百人的血液汇聚成河。星象占卜生死未卜,她便信了那两个未卜之字。
“三哥,你还没教会我离尘……”
一阵天旋地转,殷浅浅失去了知觉。
蓝离澈醒来的时候,身上没有一处不疼,咬牙站了起来,一眼就看见远处那抹红色的身影。
原本纤尘不染的白衣,被血液染成触目惊心的暗红。
蓝离澈膝下一软,几乎站不起来。稳住身形,快速奔向殷浅浅。抱起她,她脸色异于常人的惨白,身体的温度接近冰点,比谁都像一个死人。蓝离澈却突然安了心。
她还活着。
她还活着……
“浅浅,又不听话,有时候真想把你的那个破罗盘扔了,让你再也找不到。它……染尽了你的鲜血,和生命。”
蓝离澈抱着殷浅浅向敦煌的方向走去,夕阳为他们镀上一层神秘的金光。
殷浅浅恢复知觉之后,感觉身边很温暖,不是火光映照下的温暖,而是她被谁抱在怀里,有一个强壮有力的胸膛紧贴着她的耳朵,她能听见坚定的心跳声,就像创世的钟声。
“三哥。”
“醒了?再等会儿,你的衣服快干了。先喝点水吧。”
水壶凑近殷浅浅的嘴边,殷浅浅就着喝了几口,手摸到自己的袖子,不是她的衣服。
“我的。”
殷浅浅点了点头。
蓝离澈静了一会,殷浅浅快要再次睡着的时候,他缓慢地问道:“听说,如夜山庄的风夜公子回宫了,呵,中原皇室的五皇子。”
殷浅浅的手下意识的抓紧袖口,低低答了声:“嗯。”
她的所有小动作蓝离澈尽收眼底。叹道:“你现在在走的路,就是与他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