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早上八、九点钟,一个赌客萎靡不振地从“神枪手”桌球室门口出来。他三十多岁,胡子拉碴,七分头被自己挠得凌乱,脸上写满沮丧和疲惫的模样,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浓呛的烟草味。原来,从昨天下午傍晚,他揣着一笔做生意收来的货款,屁颠屁颠地跑来“地下游戏机室”拍“扑克机”,通宵达旦地玩了十几个小时。因为输红了眼而收不住手,他一骨碌地输掉了八千多元,而身上现在也只剩下几块钱了。只有走出来后,他才如梦初醒,跺脚不迭,万分懊悔自己的赌博行为。这时,在街边一家米粉店里,他吃了一碗米粉,越想越气愤,骂骂咧咧地把嘴一抹,然后骑上摩托车开到江南公安分局门口。他停车下来,又犹豫了好一阵子,最后还是决定进去报案。
在刑侦大队的办公室里,队长刘云锋亲自接待了这位失魂落魄却主动送上门的赌客。
“我姓赵,是在振宁商场做服装生意的个体户,”赵某先作了一番自我介绍,然后用手挠着头发而踌躇再三,最后咬了咬牙根,开口说道:“我来报案。我知道哪里有一家地下游戏机赌场。”
“哦,是吗?”刘云锋请赵某坐下,并给他倒了一杯开水,又找来报警册和用笔作记录,不慌不忙地说道:“别急,你慢慢说。”
两年前,赵某便经常到“神枪手”桌球厅打台球,借此娱乐消磨业余时间。后来在这里混熟了,那些看场子的马仔见他时常与人小赌球技,便允许他进入“地下游戏机室”。于是,他开始沉溺于玩刺激而过瘾的赌机游戏。从此,这让他乐不思蜀,一发而不可收拾。每天做生意收摊后,他总是惦记着往这里跑,出手的赌码也越来越大。而赌得最疯狂、输得最惨的一次,曾经就在一天一夜里,他输掉了一万三千多块钱。两年来,他辛辛苦苦地做生意赚了三十多万,最后全都填进了游戏机这个无底洞的大窟窿里。尽管如此,他仍然收不住心,做不到不玩不赌。每天来此输上几百块钱,已是习以为常。因为他烂赌机又老输钱,妻子便气愤地离开他,跟别人跑掉了。
“唉,说来惭愧,怪我自己不争气呀!虽然我知道十赌九输的道理,而且我也一直想戒赌,但这个赌机实在是太吸引人了。它真是把我害惨了!”赵某哀声叹气,先是幽怨地自我反省了一番,然后态度坚决地说道:“刘队长,实不相瞒,我现在非常后悔。为不再让这个游戏机室继续坑害更多像我这样的人,我愿意全力协助你们警方拔掉这个社会祸根。”
“你能来报案,做得很对!”刘云峰肯定了赵某认识有所提高的做法,欢迎他配合警方捣毁赌窝的行动,最后问道:“对了,这个游戏机室在什么时间赌客最多?”
“一般是晚上八点到十二点。”
随即,刘云峰便把自己手下警官老李和小马叫进办公室,与赵某一起商议端掉这个“地下游戏机室”的具体行动计划。
当晚八点多钟,赵某领着老李和小马走进“神枪手”桌球室。只见一张张桌球台的头顶上亮着盏盏吊灯,四处烟雾迷漫,人影晃动,而“嘭嘭嘭”的撞球声不断。室内靠最里面的那道墙壁下有个防盗门紧锁着,而一个马仔正靠坐在门旁的一张折椅上吸着烟,似醒非睡,不时会从嘴巴里弥喷出一股烟雾。
“兄弟,帮开一下门,”赵某走到那个马仔面前,指着身后的老马和小李,打招呼地说道:“我带两个朋友来玩玩。”
“他们是什么人?”那马仔问道。
“都是做生意的,”赵某套近乎地拍了拍马仔的肩膀,嘻笑道:“呵呵,放心吧。”
那马仔见赵某是熟客,对他领来的两位陌生人只是简单地盘问了几句,未寻到什么可疑点,于是起身打开防盗门的锁头。
三人走入这道门,老李和小马跟着赵某又转过丁字形的狭长通道后,才在某处贴瓷砖的墙壁前停下脚步。赵某对着那面墙用力拍打三下,只过了一会儿,贴瓷墙壁竟移动开来,眼前赫然出现一道木板门。门开后走进室内,只见跑马机、扑克机、老虎机的指示灯闪烁不断,而那些赌客们的惊叫声、叹息声更是此起彼伏。老李和小马不动声色地在室内暗自查看一遍,然后夹杂在赌客们当中,各自悠闲自在地坐下,两人也玩起了赌机。
等到晚上十点正,游戏机室约有八、九十个赌徒正在往赌机里下注,众人的吆喝声和游戏机音乐声混合在一起显得喧嚣嘈杂,人多而热闹,到处飘散着强烈的烟味。这时,老李和小马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两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
“警察,”老李和小马一手持着警官证,一手握着手枪指向众赌客,严厉地喝令道:“所有人都不许动,统统双手抱头,蹲下!”
这时,外面也正在实施抓捕行动。刘云峰带着十几名全副武装的警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门而入,冲进“神枪手”桌球室,里应外合地控制住整个局面。室内那些参赌人员全都傻眼了,已是“上天无路,遁地无门”,只好乖乖地束手被抓,自认倒霉。而此次警方行动,还刑拘了七名涉案的赌场工作人员,一举端掉了这个以经营游戏机为名而进行赌博的地下黑窝。
午夜时分,某夜总会的一间包厢里,周贵宁左搂右抱着两名小姐,正在喝酒猜码,寻欢作乐。忽然,他接到手下一个得以侥幸逃脱的外围马仔打来的电话,得知“地下游戏机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