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厅内,当一支悠扬、轻松的曲子再次奏响起来的时候,何秋霖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走到邻桌去邀请一位姑娘跳舞。折腾来折腾去,那姑娘才半推半就地站了起来,终于接受了何秋霖盛情难却的邀请。两人双双步入舞池。
何秋霖不慌不忙地用右手搂住了她的腰,轻握她的右手,用标准的摩登步带着她翩翩起舞。看那姑娘身高有一米六左右,浓装淡抹,明眸皓齿,头上用一个弓形发夹固定着上部而形成那种很随意的披肩发,穿着一套粉色连衣裙恰到好处地衬托出她那苗条、轻盈的身段。在舞池那旋转闪烁的灯光下,两人踩着这支舞曲的节拍,竟然是步伐和谐,进退自如,展现出优美的双人舞姿。
“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何秋霖感觉自己有些心跳加速。不过,他这样的开场白实在是有点老套啦。舞曲中,他的头向前倾着,恰好把脸凑近她耳边,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姓何,人可何。怎么称呼您呢?”
听着何秋霖这般老土的问话,那姑娘不由地微微侧过脸瞅了他一眼。她那清澈如水的目光很快扫过他的脸庞,继而微露皓齿,轻盈一笑。直到这支抒情的舞曲结束时,那姑娘一句话也没有。何秋霖这时心里已锁定了目标,随后,又抖擞着精神去邀请她跳第二支舞曲。这次丝毫不费吹灰之力,那姑娘欣然地站起来随他步入舞池,默默地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嗯,我真的好像在那儿见过你。”在两人跳舞的时候,何秋霖的脑里还在搜寻着记忆的线索,冷不丁地又冒出话儿来,十分认真地说道:“真的,我不骗你。”
那姑娘这回实在是忍不住了,“扑噗”地笑出声了。
“你这人真逗,”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那姑娘端详着眼前这个有趣的年轻男人,笑问:“你总不会是在梦中见过我吧?”
“可能,完全有这个可能。”何秋霖听到那姑娘银铃般清脆悦耳的声音,不禁心中狂喜,满脸笑容地说道:“嘿嘿,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呢。”
“我是看你舞跳得好,才跟你说话的。”那姑娘夸赞地说了搭理他的理由,方才问道:“你经常来跳舞吗?”
“不常来,跳交际舞以前在学校里学过。”何秋霖心里欢喜,有问必答,说话也流畅起来:“今晚和几个老同学聚会,顺便到这里来轻松一下。嘿,没想到,能遇见你!”
“你做什么工作的,”那姑娘随他的脚步轻松自如地进退着,问道:“在哪个单位?”
“我是国家干部,”何秋霖是个老实人,并不相瞒,自豪地答道:“在工商所工作。”
“工商所是干什么的?”那姑娘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着,问道:“我怎么没听说过呀。”
“你肯定不是做买卖的,工商所是管市场的呀。”何秋霖大嘴一咧地笑了,问道:“你在那儿工作呢?”
“我在医院。”
“哦,我想起来了,”何秋霖的废话越来越多,越说越没谱了:“记得两年前,有一次我被人打伤了头,后来到市第一医院缝了五针。那个外科医生是个女的,脸上戴着个大口罩只露出两个眼睛,当时没太看清楚,她不会就是你吧。”
“呵,你可真能说笑话,”那姑娘长长的眼睫毛忽闪着,说道:“我是今年刚毕业的,才工作不久。再说了,我工作的地方,你就是想去也去不了。”
“医院里还有我不能去的地方?”何秋霖脑袋瓜子一下子转不过弯来,问道:“哪儿我不能去呀?”
“妇产科,你去过吗?”
“嘿嘿,真没去过,”何秋霖乐了,不好意思地说道:“哎,我不会生孩子嘛。”
那姑娘仰起脸,开心地笑了。
舞曲终止了。何秋霖和那姑娘又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着何秋霖满脸春风地坐下来,毕自强、叶从文等人都凑过来,急不可待地向何秋霖打探他与那姑娘的新闻。没想到何秋霖只是傻笑着,任凭众人七嘴八舌地拿着逗趣话来套他的内情,他却来了一个以不变应万变,避而不答。之后,何秋霖又去邀请那姑娘跳了几支舞。直至舞会结束时,那姑娘才把名字告诉了他:她叫卢美珍,是市第一医院妇产科的护士。
一个周之后的一个傍晚,何秋霖身穿着灰色的工商制服,驾驶着一辆草绿色的边三辆摩托车来到市第一医院大门口。
停车后,何秋霖看了看手腕上的电子表,即目不转睛地盯着从医院大门走出来的人。这时正逢下班时间,进出医院的人很多。过了一会儿,他看到两个年轻姑娘说笑着走出医院大门口,便急忙发动起边三轮摩托车“呼呼”地跟了上去,车子超前挡住了这两个姑娘的去路。
“美珍,”何秋霖亲切地喊了一声。
“是你。”卢美珍惊讶地看着他,又看看身旁的女同伴,冲何秋霖又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呢?”
“嘿,我是专门来等你的。”何秋霖把头上的大沿帽拿在手里,笑脸一扬,说道:“你们要去哪,我送你们吧。”
“呵,不用了,我们已经说好去逛街呢,”美珍拉着女同伴的手,并肩站在路边,说道:“明天下午六点钟,你到我们医院宿舍门口等我吧,好吗?”
“嗯,一言为定。那我先走了。”何秋霖开着那三轮摩托车轰响着远去了。
“哎,是你男朋友吧?”卢美珍的女伴嘻笑着,悄悄地说道:“他长得真帅,美珍,你可真有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