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田志雄接到二师兄陈佳林打来的电话,让他出来一块吃午饭。此时,田志雄正在家里开麻将桌呢。不大的一间屋子里有男有女十几个人,乌烟瘴气,烟头满地。围着一张麻将桌,四个正在激战,其他人都在一旁观战。参与打牌的人神情各异,一眼望上去,就可以知道谁在输钱了。十块钱一炮的赌注,这在当时可算得玩得很大的了。
从昨天中午饭后开桌打麻将时算起,田志雄已经玩了整整一天一夜了。这时,又有人倒牌叫糊了。田志雄见自己赢了不少钱,一看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离坐,把打牌的位置让给“老宝”接着玩。他来到卫生间里,用毛巾擦了擦脸,独自出了家门,骑上一辆摩托车走了。
陈佳林在“鸿运”酒家要了一个装饰素雅的包厢。此时,四个人围着一张大圆桌而座。女服务员上完点要的菜,给他们开了两瓶白酒,这才悄然退出包厢。
在师兄弟面前,陈佳林根本没有一点老大的架子。他乐呵呵地捧着个酒瓶,绕着桌子走了一圈,依次给众人的酒杯倒满了酒。
“老韦,我师兄能让你跟我们坐在一起喝酒,说明你还是很有本事的人嘛,”陈佳林替韦富贵倒了酒后,对他说道:“不过,你要记住你还欠着我的钱哟。这样吧,你先自罚三杯,就算替你自己压压惊吧。”
“应该的,应该的。”韦富贵有些受宠若惊,赶紧站起来端起面前的杯子,仰脖连饮三杯酒。
众人都笑了,包厢里的酒席上飘着一种十分融洽的气氛。毕自强和两个师弟说起了自己和韦富贵在狱中的一些旧事,使他俩对韦富贵有了一些初步的了解。席间,毕自强问起韦富贵往后如何生活的事情,而韦富贵却在言语中流露出想投靠毕自强的意愿。
“‘半仙’呀,你想投靠我?”毕自强哈哈大笑起来,指着陈佳林、田志雄,说道:“我这两个师弟可比我出息多了,现在都是自己做老板的人了。你是不是看我开‘蓝鸟’呀,我现在只是个司机,帮我师傅打工的。”
韦富贵闻言面露尴尬,一时又不好说什么了。
“不过,我已替你想过了,像你这样有头脑的人,也别浪费了。”毕自强始终觉得韦富贵是一个卓越不凡的人,方才已跟陈佳林通了气,早有收留他的意向。这时,他指着陈佳林,对韦富贵说道:“不如这样,你去帮他如何?”
韦富贵听着毕自强如此一说,立马心领神会,赶忙离开座位,抢步到陈佳林身旁,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在地上,恭敬地说道:“请老大收留我,给口饭吃,我一定效犬马之劳,忠心不悔。”
“起来吧,”陈佳林见状不以为怪,把他扶起来,说道:“好,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是,谢老大,我一定好好地跟着您干。”韦富贵面露欣喜之色,返回到座位上。
“老二,你不是想有个人帮你出出主意吗?”毕自强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说道:“老韦非常适合跟着你做事。他可不光是一个精通骗术、能说会道,而且还善于观人察事,做事灵活稳重,脑子转的飞快,是一个打着灯笼都难找到的人才呀。”
“强哥过奖了,过奖了。”韦富贵向众人拱手,自谦地说道。
“嘿嘿,我相信师兄的眼力,”陈佳林微笑着向毕自强点点头,手里举起酒杯示意着韦富贵,说道:“来,碰个满杯,我以后就靠你出谋划策啦。”
这样,韦富贵反而因祸得福,在毕自强的推荐和提携下,出狱后不久就跟随了陈佳林。在社会上的交际应酬方面,韦富贵善于与各种人打交道,表现不凡。而做起事来,他思维缜密,对事情的谋划考虑周全,滴水不漏。于是,他很快就得到了陈佳林的赏识和重用。
陈佳林有一个手下叫齐胜勇,主要负责管理“神枪手”球桌室。他虽是街边出身的混混,可却有一个大伯在市轻工业局里担任主要领导职务。通过齐胜勇的这层亲戚关系,陈佳林让韦富贵积极出面活动,通过多次以洽谈为名的请客送礼之后,竟然轻而易举地拿到了市轻工业局招待所的承包资格,使陈佳林拓宽了经营范围,又当上了旅馆的老板。
市轻工业局招待所位于市区偏僻之处,有三栋三层楼房,一共八十间客房和一个宽敞的饭堂。因年久失修,这些楼房外表已破旧不堪。实际上,招待所这些年来都是亏损的,这时的政策已允许单位搞承包经营。于是,单位制定了对外承包的两个主要条件:一是要投资修缮经营;二是用人要招收本单位的待业青年。这样,陈佳林拿到承包经营权后,马上投入巨资将三栋楼的外表全部翻新了一遍,又将所有客房装饰一新,将其改名为“迎宾旅馆”。
韦富贵因为在和单位谈承包权的过程中劳苦功高,于是得到了承包老板陈佳林的委派和任命。昔日里在街头招摇撞骗的算命先生,如今摇身一变,竟坐进了明亮而宽敞的办公室,变成了“迎宾旅馆”的总经理。
韦富贵走马上任后,经营旅馆很有起色。不久,他又提出了一个新的设想,建议拆去了面朝街道的那堵围墙,把原来的内部饭堂变成了街面上的对外餐厅来经营。这个想法得到陈佳林的赞赏和支持后,他马上又挂起了“好再来”餐厅的招牌,竟然很快地就把饮食生意做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