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刮起了的点风,虽然风力不大,但寒冬腊月里的风,一样很冷。
街道上的行人纷纷拽低了帽檐,竖起了衣领,步伐加快。
回到出租屋,估计是听到了大门的响动,房东李老太太的儿子推开屋门站在门口大声说道:“大爷,您老乡来了,我看您还没回来,天也挺冷的,就让他先进去了。抱歉啊。”
“哦,没事,谢谢你啊,我去看看。”
老师傅打开自己的房门,见到屋子中间的那个背影,穿着黑色的呢子大衣。
“你是?”
背影慢慢转过身来,老师傅白眉之下的那双眼睛微微眯了下。
一张脸,一张满是疤痕的脸,凸起的紫色疤痕纵横交错遍布了整张脸孔,像爬满了紫色蜈蚣,这张脸映照在昏黄的灯光下,更加令人心惊肉跳。
两人对视了十几秒,疤脸人声音低沉沙哑,“冼如冰,你果然还活着!”
老师傅没承认也没否认,再次问道:“你是谁?”
疤脸人摘下黑皮手套扔到一边,猛地撸起左臂的袖子,露出纹在小臂的黑色∵狼头,血红的舌头,锋利的獠牙,狼头上的两颗眼珠,却是白色。
进来之后一直沉稳淡定的老师傅看到他胳膊上的那个狼头纹身之后,瞳孔猛地紧缩,失声惊呼:“冥狼,欧一叶!你当年不是死了吗?”
“不错,是死了,但又活过来了。”自顾自的拽把椅子坐下,在屋内扫了一眼,说道:“当年的冥狼已经死了,现在的冥狼另有其人。这么多年,你一直住在这里?”
疤脸人再次打量熟练的生炉子点火,拿钳子添煤球的老师傅。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
当年的不动天王冼如冰,何等的英雄霸气,睥睨天下。正如他的绰号一样,不动如山,英勇如斯,带领着奇道联盟在江湖上闯出赫赫威名。那个时候,世界修行领域里,谁不知道不动天王冼如冰的名号。
坐拥着无数财富,庞大的权力。谁能想到,他这样的人物居然能在这种简陋蜗居内栖身。
“这里有什么不好?夏天可以挡雨,冬天可以避风,人呐,总是有不知足的时候,看开些,看淡一些,天下间无处不可栖身。”
“你看开了?看淡了?难道你忘记了是谁让你落到现如今这步田地的?你难道就不想报仇,不想拿回失去的一切?”疤脸人情绪突然失控,变得异常激动,言辞激烈。
老师傅随意挥手,轻描淡写就布下了隔绝法阵,隔绝了这个空间与外面的联系。
搬个小板凳,坐在炉盖子烧的通红的铁炉旁,烤着双手取暖,淡笑道:“人死过一次之后,看世界的眼光跟以前不一样了,权势财富都是过眼云烟,是束缚人性的枷锁,人生有限,不如趁现在还活着,还能动一动胳膊腿,去追求一些更有意义的东西。欧一叶,放下吧!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作孽太多的人看,自有老天去收拾他。你又何必自寻烦恼呢?”
“放下?哈哈......”疤脸人好像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拍着大腿歇斯底里的狂笑,笑声凄厉,里面含着刻骨铭心的仇恨,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忽地站起,脸凑到老师傅面前,倏地停止笑声,“你看看我的脸,冼如冰,你看看我的脸!”
神色狰狞,大声吼着:“我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都拜他朴永善所赐。我对他一向是中性耿耿,从无二心,可最终换来了什么?我恨!恨他,也恨我自己,恨我瞎了一双眼睛。我从地狱里爬出来,就是为了找他报仇!”
老师傅趁这工夫,在铁炉上烫了一壶酒,从旁边摆满了锅碗瓢盆的木架上摸到两个白瓷盅,倒了一杯递给他,淡淡的问道:“你打的过他吗?能报得了仇吗?”
疤脸人仰头灌下一杯小烧酒,喘着粗气,“打不过也要打。早已死过一次的人大不了再死一次。再来一杯,这个酒很有劲,比海外那些酒的味道好。”
“当然,这是东北最纯的六十度小烧。”老师傅又倒了一杯给他。他又仰脖灌下。火辣辣的酒液入喉,他情绪稳定了些。
“你怎么找到我的?”
像老朋友一样的谈话,谁又能想到,十多年前,他们原是分在不同阵营,打生打死的生死仇敌呢!
时间真是个很奇妙的东西,两个都死过一次的人,十多年后再相逢,好像都忘记了往昔的仇恨,忘记了彼此是对头。
围着一个烧得红彤彤的火炉子,一壶小烧酒,两个白瓷盅,你来我往在对饮。
“我在公园看到了那些雕像,发现了那些冰的不同寻常。那不是普通的冰,完全是修为高绝之辈利用周围的寒气所强行凝出的冰。气体化固体,也称无水之冰。炎夏之日,可三天不化。天下间能将冰属性的灵力运用到如此出神入化地步高手的除了你冼如冰,再无分号,此外,我认出了他们。当年一战,他们都在。”
“是啊,当年一战,他们都在,但现在,呵呵,已经骨化为泥,魂归天地了。”老师傅的握杯的手有一丝颤抖。
“不,四大兽神还活着,已经重出江湖。”
“我知道他们都还活着。我都没死,他们又怎么可能会死。我今天见到了小狐狸的后辈。”
“你是说唐宁?他怎么也在省城?”
“唐宁?难道他就是当年被小狐狸在草丛里发现后抱走的那个孩子,唐惊天的......”老师傅白眉耸动,一脸惊讶。
“对,唐宁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