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突然的响声,把爱丽丝惊醒了过来。她迅速的揉开眼睛,jing觉的盯了一眼,随即又放松下来。
原来,是她自己的手抽搐了一下,拉动了布满房间的透明丝线,一把银光闪闪的剑深深的刺进了墙壁。
爱丽丝的房间,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陷阱。这也是她从不让人进自己房间的原因。
四根帷柱摇摇晃晃支撑的床上,她的身子缓缓的陷进鹅绒垫子里,仿佛被露珠拉长的荧光草,闪着冷幽幽的不安气息。
天se蒙蒙亮,桌子上歪斜的老钟显示着五点半。不过,爱丽丝却是微微眯起眼睛打了个哈欠,随即坐起身来,用两根食指顶住自己的额头,缓缓的揉着。
又一次陷入了某些不明不白的梦,这让她并不怎么舒服。
爱丽丝发现一个问题,她自己做过的梦很少有能记得清清楚楚的,大部分都是模糊一片,或者是在醒来后的几秒钟之内忘记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个大致的印象。就像昨天吃了个坏掉的苹果,导致今天胃疼,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吃过苹果这件事。她最多有个大致的印象:这个梦是【沉重】或是【轻松】的,而不是【好梦】或者【噩梦】。
不得不说,爱丽丝是个念旧而又别扭的人:她做了那些【好梦】反而会让她更加不舒服。梦中虽然美好,但是醒来之后的落差感会压倒一切,就像i食之时侵吞世界的黑暗。
所以,还不如现实一点的好。做到噩梦,总比梦到那些虚假的东西被骗的好。
老钟的时间慢了半个小时,所以爱丽丝决定起床了。
这只坏掉的钟依然在苟延残喘,爱丽丝却不打算换掉它。比起那些崭新而刺眼的东西,她更喜欢老旧一些的玩意,哪怕是坏的,歪斜的。
反正,自己知道怎么把老钟的错差时间拨正,不就行了。
虽然喜欢封闭一些的空间,但是为了不让自己被憋死,爱丽丝还是不得不在睡前把窗子打开一些。当然,在打开的窗缝处她装了一堆机关。
她正打算换衣服的时候,突然注意到窗缝处的线上好像有什么东西。那点东西泛着幽幽的冷光,在尚未被照亮的夜空里一明一暗。
她起了好奇心,于是走了过去。
走到近前,爱丽丝才看清楚线上的东西。
那是一只蝴蝶,展开的翅膀上印着某些幽蓝se的图案,一张一闭。
爱丽丝安置在这里的魔法丝线有着强烈的粘力,估计这只蝴蝶只是好奇的想飞进来,然后就不小心被丝线黏住了。
冷蓝se的蝴蝶幽幽的扇着翅膀,仿佛在打量着她一样。
爱丽丝眉头一皱,伸出两根手指在线上一捏,然后抓起蝴蝶的翅膀,把手伸到窗外,随即放开。
蝴蝶没有像她想象中的那样展翅高飞,而是盘旋着坠落,落向下面黑洞洞的世界:仿佛鳄鱼张着的嘴,长着无数双刺眼的眼球。
冷蓝se的翅膀,仿佛嘲笑似的一眨一眨,然后掉到那漆黑的鳄鱼嘴巴里,兀的消失。
爱丽丝怎么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在接触到蝴蝶的一瞬间,她便发现这只蝴蝶早已死亡。它扇着的翅膀不过是穿堂而过的冷冷夜风所留下的轨迹,恶作剧一般。
不知怎么的,她的理智突然被一股情感所压制:蝴蝶没死,那只是你的幻觉,它还好好的活着,正在等待展翅高飞,你要放飞它!
爱丽丝照着做了,然后放飞的蝴蝶就掉到了漆黑的鳄鱼嘴里。
爱丽丝的魔法丝线本身没有任何杀伤力,一切的杀伤力来自于丝线的主人。
而那只蝴蝶,只是因为好奇被黏住了,然后在幽冷的夜风中硬生生被吹死,或者说是冷死。
借着风高飞的蝴蝶,却死在风中,真是绝妙的嘲弄。
爱丽丝莫名的心情不好。
她冷冷的盯着镜子,看着里面那个陌生的自己,一点一点变幻成那只掉进鳄鱼嘴里的蓝蝴蝶,连一点挣扎的yu望都没有。
她又想起了昨晚那迷迷糊糊的梦,感觉自己脑袋里好像绕紧了一团麻线,浑浑噩噩的很不清醒。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努力使自己的表情活络起来:她还要工作,给盖洛先生帮忙呢!
等到她洗漱完毕,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酒馆里已经来了几位客人了。
“爱丽丝小姐!”
客人们看见爱丽丝,伸手打了个招呼,而爱丽丝也回应了一个笑容,随即她拿着菜单走了过去。
“先生们,需要点什么吗?”
就这样,往常一样的早晨开始了。
“小家伙——”盖洛坐在吧台,慢慢的喝着一杯啤酒,啤酒的沫子沾满了他的嘴角:“你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您的牛nai——”
爱丽丝从端着的盘子中拿出牛nai,放到一个学生模样的少年面前,完全没注意那个少年面红耳赤的低着头不敢看她。
“盖洛先生,我可是在认真工作,哪有空想其他的东西——小心!”
爱丽丝一边随口回答,顺便把差点被客人自己碰倒的杯子扶正,后者独匆桓龈屑さ难凵瘛
“小家伙,你真的不要紧吗?”盖洛和旁边的人碰了一下杯子,说道:“你现在可是t.f.cy神支柱啊~~有你在,咱们酒馆的生意多了好多!”
盖洛说完,笑眯眯的瞟了一眼酒馆里面为数不少的红着脸低着头默默吃东西的少年少女们,而旁边听到的人一齐吃吃笑了起来。
“那可真是我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