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扇,你的手……”
酒吞童子怔怔的看着少女空荡荡的右臂,她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被绷带缠住的伤口。
“我,我都做了些什么……”
酒吞童子悲凉的笑了起来,那笑声里的苍凉好似被冻住的刺骨寒风。
“我为了我想让鬼族和人类能互相理解的梦想,结果犯下这等大错……华扇,我对不起你……”
“这不是你的错,萃香……”
名叫华扇的红发少女低声安慰道,但是她看向自己空荡荡右臂的眼神却是那么让人心疼。
“不是她的错,还会是谁的错?”
坐在旁边一直一言不发的金发少女冷笑一声,说道。
“你、你说什么!虽然不知道怎么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但是你也不能这么说萃香!”
华扇仅剩的左臂紧紧抓住被子,大声喊道。
“源赖光一行人受到大肆封赏,他的宝刀安纲因为斩下了酒吞童子的头颅,改名为‘童子切安纲’,被列为天下五剑之一。而他本人则是担任了禁军统领,守卫宫禁。”
金发少女冷哼一声,说起了别的事情。
“源赖光麾下赖光四天王之一的渡边纲,他的宝刀髭切因为斩下了鬼怪的手臂而得名‘鬼切’,那只断臂被他进献给大阴阳师****晴明,****晴明告诉他要将断臂进行七日的物忌,那只断臂也被赏赐给了渡边纲。”
“而那个唯一幸存的池田中纳言府上的侍女,则是到处哭诉她在酒吞童子的居所受到的凌虐,以及见到她家千金大小姐被喝血吃肉的场面。”
“她胡说!我们从来没有抓过什么池田家的大小姐,更没有喝血吃肉!那个侍女明明是说受不了欺压而跑出来被我们收留的!”
华扇大声喊道,她的脸因为愤怒而一片通红。
“别说了,华扇……”
酒吞童子则显得非常低落,她微微摇头,拉了拉华扇的衣服。
“说起来,把那位侍女的名字稍微打乱顺序组合一下……”
金发少女歪着脑袋,说道。
“就是源赖光那位失踪的妹妹的名字呢,真巧。”
酒吞童子瞬间便明白了一切,她微微摇头,神色变得愈发悲凉,
“所以,明白了吧,这位小姐。”
金发少女露出一个奇怪的笑,看着红色头发的少女说道。
“我的名字是茨木华扇,你叫我茨木或者华扇都行。还有,什么明白了,你在说什么?”
断臂的少女皱着眉头问道。
“还不明白吗?”
金发少女摇头,看向了酒吞童子,说道。
“这位酒吞童子的梦想,一开始就是个可笑的笑话。”
“你!不准这么说萃香的梦想!虽然我知道实现起来很困难,但这个梦想是鬼族的大家所认同的,也是我所认同并为之努力的!”
茨木华扇怒吼道。
“所以说,你们都是一帮天真而可笑的家伙,怪不得长年被人类所退治。”
金发少女打了个呵欠,摆了摆手。
“你!”
“华扇……她说的没错……”
酒吞童子低落的说了一句。
“看到那么多,经历了那么多,还不明白吗!”
金发少女也大声喊了一句,突如其来的怒吼让茨木华扇和酒吞童子都呆住了。
“就连人类这个种族自己之间,都根本是互相无法理解的啊!”
“身份,地位,财富,关系,相貌,数之不尽的东西,这些东西中的随便一种,就可以让人类之间永远互相无法理解。更何况,你们与人类不是一个种族,对于他们来说,你们是未知的,是有威胁的。”
“你们以为你们救得了那些即将被饿死冻死的人吗?可笑!”
“你们所拯救的,只不过是千千万万被饿死冻死的人其中之一,哪天你们离开了,不在了,他们还是会饿死冻死,或者是死于那些大人们的掩盖的屠刀下。”
“在他们眼中,这些人不过是一些随时可以抛弃的东西罢了,你们的拯救,毫无价值。”
“就算他们侥幸活下来了,那又怎么样?对于那些更多的,没有被拯救的人,他们是一群侥幸的幸运儿,是一群该嫉妒憎恨的对象,是至死都要恨下去的对象,在死亡面前,没有人会觉得他们的幸运会让自己开心,而是憎恨为什么被拯救的不是自己,憎恨那些拯救了他们的人。”
“而在那些大人眼里,这些被拯救的人则是该毁灭,该消失的存在。他们的存在,证明了很多不该证明,不该出现在水面上的东西,是绝对要毁灭的对象。”
“你们以为源赖光那把火是毁尸灭迹吗?不,只不过是要让你们彻底死亡,没有一丝活下来的机会。那把火放与不放,那些人是被鬼族杀死的也好,被天下五剑之一的童子切安纲杀死的也好,被鬼切杀死的也好,那都无所谓。就算御帝亲临,看到那些满是刀伤剑痕的尸体,他也只会微微一笑,然后大肆封赏杀死那些人的刽子手,然后掩埋掉尸体而已。”
“你们所做的行为,从一开始便把那些人打入了地狱,你们亲手所做的,就是把他们推向了无间之门,永坠无间地狱。”
“与其做这种不彻底的拯救,让他们处在罪恶与罪恶的夹缝之中不被任何人理解的死去,还不如让他们抱着虚妄的期望,冻死饿死在冰天雪地里来得好。”
“这样的话,或许会有几个路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