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大雄打了个哈欠,也跟着站起来,说道:“好吧,现在需要你证明。证明你就是李半满。毕竟听你一面之词,我也很难相信。”
没想到这人最后关头也蛮谨慎的,我连忙掏出了身份证。
夏大雄连看都没有看,说道:“这东西到处都可以弄假的。”
我只好掏出了剔骨刀的碎片。
夏大雄扶了扶眼镜,拿起来细看了一番,才说道:“没错。确实是李家剔骨刀。”
我收起剔骨刀残片,问道:“夏伯伯。你快告诉我,渡不尽在哪里?”
夏大雄说道:“渡不尽码头,有一个撑船人,那个人就是我父亲。好了,我想我也应该去见见我父亲了。”
“你是说....”我话没说完。
夏大雄淡淡地说道:“我亲自送你过去。”
我几乎倒头便拜。
夏大雄一把扶着我道:“我们现在就走。”
我没想到夏大雄比我还要心急,他马上上楼换好了一套短打劲装,然后从车库里开出一台大切诺基。
借着月色,车子以一百八十公里的时速,把西宁古城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夏伯伯,渡不尽到底在哪里啊?”坐在副座上。我的心波澜起伏,忍不住出声问道。
夏大雄视线稳稳地盯着前方,良久才说道:“巴颜喀拉山北麓,黄河之源。”
我草。
听到这个回答的时候,我心中突然升起无可比拟的愤怒。
权小悠!
权小悠告诉王永光的地址,就是巴颜喀拉山。
我以为她是骗他的,没想到她正是把王永光他们引到了那里去。
权小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夏大雄用眼角瞥了我一眼,问道:“你心神不宁,在想什么?”
我马上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夏大雄蹙起眉头,说道:“那个女人是什么来历?”
我想了想,事已至此,也不需要帮她隐瞒了,就把她的来历说了出来。
夏大雄没有说话。只是脸色更加难看了,踩着油门的脚又加重了几分力气。车子就像箭一样疾驰在公路上。
天色渐亮,车子已经开到了荒无人烟的荒漠之中,这里没有公路。只剩下大地和辽阔的天空。
就这样开了大半天,视线中出现了一望无际的草原。而蔚蓝的天空,就像举起手就可以触摸到的一样。
像我这样从南方过来的人,何曾见过这样的景色啊。
但是此刻,我根本无心欣赏这份美景。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马上到渡不尽去,马上找到我的大伯。
接着草原中出现了一个个海子,他们就像嵌在绿地上的蓝宝石,晶莹剔透。
“这里有大大小小三百多个湖泊,黄河之源快到了。”许久没有开声的夏大雄说道。
“好。”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心里像有一头小鹿在奔跑,所有令我困惑的事情都已被抛诸脑后,只剩下激动和兴奋。
开着开着,夏大雄突然停下车,说道:“前面只能步行了。”
打开车门,才发觉外面的气温下降了不少。
视线内依然是这样的草原,连稍高一点的山头也没看见。置身在这里,只会让自己感到无限的渺小。
“夏伯伯,怎么没有看见那座山啊?”我环顾四周,问道。因为我知道巴颜喀拉山,是一座海拔几千米的大山。即使在很远的地方,都可以看见它终年覆雪的山顶。
夏大雄跟着下车,身上披了一件外套,说道:“此处是巴颜喀拉山北麓,你看不见它。是因为它被不稳定的炁场遮蔽了。”
原来如此!
在草地上走了两步,我便知道车子为什么到了这里后,就停下了。草地下面是一层薄冰。很难想象这些草是怎么样从这些薄冰中长出来的。
而让我吃惊的是,风中吹来了淡淡的血腥味。
我大吃一惊,顺着血腥味的方向,连连扒开了几蓬草丛,眼前竟然出现了几具尸体。
夏大雄像是早有预料的一样,一点也不吃惊,只是招呼道:“走吧。”
再往前走,尸体就像铺开来的一样。因为草丛越来越稀疏,遮掩的地方越来越少了。
每走一步,我都心悸不已。这些人死去不过两三天,流出的鲜血,把脚下的冰层染成了诡异的红色。
就这样不知走了多久,尸体才渐渐消失了,脚下只剩下厚厚的冰川。
我的眼睛里只看到白花花的一片,早就已经麻木和疲劳。
突然之间,夏大雄和我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前面的冰川上,搁着一艘帆船。船不大,帆却很大。甚至可以听到它被风吹到嘞嘞作响的声音。
刚开始一直向前看,并没有看到这艘船。只是一个不经意的眨眼,它便突兀地出现在我们面前。
夏大雄脸上一阵惊动,放开双腿跑了过去。
跑到跟前,才发觉这是一艘古老的,破旧的木船,我真怕大风就能把它吹散架。
脸上的泪水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因为船头的冰川上,立着一块半米高的石碑。石碑上面写着几个古篆大字:渡不尽。
船头上坐着一个戴着斗笠的老汉,他手里拿着一条烟枪,嘴里每吸一下,花白的胡子就跟着耸一下。
冰川上的温度很低,他却只穿着一短袖白褂子,露出了古铜色的皮肤。
夏大雄已经双膝一软,跪了下去,叫了声:“爸。”
这个人就是夏小宇!把我爸爸送到昆仑去的摆渡人!
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