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站在坟前点了一锅烟,然后问我,肯定来的是这里?
坟丘旁边还有我刚才留下的脚印,没等我说话,爷爷就已经明白了。
"这是你姨奶的坟,今天才刚刚埋上的。"爷爷慢吞吞的说,"我知道她给你吃的是什么了。"
"她给我吃的是土。"我擦了擦嘴角残留的土沫子说。
爷爷摇摇头说,"那不是普通的土,而是丧土。"
"丧土?"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因为我听说过,吊死的人怨气非常重,死后大部分怨气集中在脚下的泥土里,那块土就叫丧土,一般来说会随着尸体一起被埋在棺材里的。
吞了那么多的丧土,我怕很快就会肠穿肚烂而死。
风吹着荒草发出沙沙的声响,我好像又看到了姨奶的身影慢慢的从坟墓中闪现出来。
"这个老太婆真够狠毒的,"我寻思着,"我跟他无冤无仇的,为啥要这么害我?"
看到我脸色苍白,爷爷伸出满是老茧的大手拍拍我的肩膀说,"有爷爷在这,你不用怕,我不会让她得逞的!"
听爷爷这么说,我的心里有了底,就跟着他往家走。
这个时候大约是半夜时分,四周都黑乎乎的,整个村子里只有我们家点着灯。
刚走到大门口,父母就焦急的迎了出来,轻声问爷爷,"怎么回事?"
爷爷没有吱声,而是先进了屋,他把烟袋嘴拧下来,从里面挤出几滴黄色的烟袋油来,滴到小碗里,跟我说,"我们得先把你吃下去的丧土弄出来,那个东西是最要命的。"
到了这个时候,无论爷爷说什么我都会照办的,我捏着鼻子把烟袋油吞进肚子,不一会,肚子里就像开锅了似的,然后胃里一阵翻腾,我蹲在门口一阵呕吐。
吐出来的全是黑色的泥土,那些土乌黑发亮,像活物似的。
爷爷用烟袋油把丧土围起来,然后扔进去一根火柴,丧土竟然燃烧起来,不一会变成了一堆灰烬。
胸口的那种烦恶感消失了很多,我发现自己的左手有些发黑,跟吐出来的丧土很像,就是颜色淡了些。
爷爷说,"烟袋油把体内剩下的的丧土逼到手上去了,只要它们不进到心脏里去就没有问题。"
我看着那只黑乎乎的手,半信半疑的点点头。
爷爷说,过几天姨奶就要出殃了,就怕这几天再出事。
我们这边有个传说,人死之后三魂归天,七魄入地,七魄会在特定的时候出来,那就是殃,殃非常可怕,撞到的人会死,就算是树木撞到了也会枯萎。
爷爷慢悠悠的说,"老太太认定是你害死了她,她的殃一出来就会来找你的。"
我有些沮丧的低着头,爷爷的脸色很难看,我知道这件事不会这么容易就解决掉的。
爷爷把我领到他家,他让我今晚不要回家,跟他在这住。
在房间里,我看到癞皮猫正蜷着身子,躺在炕头上,见到我进来,只是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然后又打着呼噜酣睡。
爷爷拿进几根稻草来,手脚麻利的拧成一个稻草人,看着他在那干活,我跟爷爷说,"爷,多亏了癞皮猫帮忙,要不然我真的要进到坟里去了。"
"哦。"爷爷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好像这些都在他的意料中似的。
爷爷把一张写着巫咒的黄纸贴在稻草人的身上,然后带着我往房子的后面走。
在距离我家屋后十几丈远的地方是一个大沙丘,那个沙丘高约两丈多,远远的望去,像一只怪兽卧在那里。
"要到那里去烧吗?"我低声问。
对村里人来说,沙丘是一个很可怕的存在,据说几十年前,有一户人家盖房子到沙丘附近去拉土垫地基,挖着挖着忽然挖出来一根大腿粗细的锁链。
他很好奇,就把锁链缠在马车上,然后让马用力的拉,随着"叮铃铃"的声响,铁链子被拉出来一丈多长,当时在跟前看热闹的人很多,大伙都想知道沙丘里埋着什么东西。
就在大伙目不转睛的盯着铁链的时候,铁链忽然绷得笔直,然后猛地缩了回去,马连同马车被急速的拉进沙丘里面,马血把一大片沙地都染红了。
围观的人吓得一哄而散,从那以后,人们都说沙丘里埋着妖怪,就算是大白天的也没人敢到沙丘附近去。
我问爷爷为什么非得到那里去烧,爷爷说,沙丘附近阴气重,更容易引起姨奶的注意,她会把稻草人当成你的。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我们来到沙丘下面,爷爷让我蹲在他的身边,他用火柴把稻草人点着,火焰升腾而起,奇怪的是,我看到稻草人好像很痛苦的在火堆里翻滚着。
我站起来瞪大眼睛望着逐渐化成灰烬的稻草人,满脸的惊恐之色。
爷爷却很淡定,他不慌不忙的说,"姨奶的鬼魂非常狡猾,如果不做得像一些,恐怕是糊弄不住她的。"
眼看着火苗渐渐的变小,稻草人彻底的变成了一团灰。
一阵旋风正从西边滚滚而来,爷爷拉着我的手,低声说,"她来了,我们快点离开这里!"
我们一溜小跑的往回跑,我听到旋风正在灰烬处刮动,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那些灰烬漫天的飞舞着,一个身影正蹲在那里用力的撕扯着什么。
从后面看,那影子很像是姨奶,或许她真的把替身当成了我,正在用替身撒气。
爷爷摸着我的头说,"不要回头,否则会被识破的。"
我不敢再多看,跟着爷爷回家了。
爷爷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