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芙蕖回到马车亦没能回过神,整个人神情恍惚,“二小姐会不会死不瞑目?我听说那些吊死的人,总有一股怨气憋在胸口,所以会魂魄不去。小姐……”
“胡说什么。”素颜轻嗤,“这世上若有这么多鬼神,一场交战要死多少人,要有多少鬼?若人人都能变成恶鬼索命,还要王法做什么?”
说的也是这个理,芙蕖战战兢兢的点头。
然则上官靖羽的面色也不轻松,看上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回到相府的时候,相府里的奴才们一个个面色紧绷。大抵是上官梨香的突然死亡,让所有人心有余悸。虽然不敢说什么,但是心里也是敬神怕鬼。
到处撒着柚子叶水,虽没有点香焚祷,但这意味着什么,就各自心照不宣。
“小姐?”芙蕖道,“要不要做场法事?”
“你们家相爷摆明了要隐瞒此事,做法事不是自己打脸吗?”素颜摇头,“好了,这世上没有鬼,你只管放宽心。若是害怕,晚上我来守夜。七天之内她若没有回来找你们麻烦,你就信我一回,从此再不许提鬼这个字。”
芙蕖慎慎的看了上官靖羽一眼,这才点头答应。
“好了芙蕖,不会有事。”上官靖羽又开始抄写佛经,“素颜,给我备一些东西。”她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越快越好。”
素颜点头,“好。”
轻叹一声,上官靖羽看着芙蕖惨白的面孔,不由的心里疼惜,“芙蕖,你去休息会,我这里暂时不需要人伺候。”
芙蕖本就吓得面色素白,也只能颔首退下。
“我看芙蕖真要吓破胆了。”素颜无奈的摇头。
“你……信不信?”她问。
素颜想了想,“我倒是希望有鬼,这样,我还能见见我爹和我娘。”
上官靖羽轻笑,“我都不知道娘长的什么模样,每次梦见,也总是模模糊糊的。听说娘年轻的时候,长得极好。”说到这里,她的眼神稍稍黯淡了一下,唇边噙着苦涩的笑,“可惜,无缘得见。”
“你娘肯定长得好看,否则哪有你这么个漂亮的女儿?”素颜打趣,转移了话题,“对了,你觉得上官梨香到底是怎么死的?”
“你不是都看见了?”她敛眸。
“那我换个方式问,你觉得她是真的自尽还是被他杀?”素颜不会拐弯抹角。
上官靖羽看了她一眼,“隔墙有耳,小心点吧!”
素颜心里有了底,报之一笑,“我明白了。不过,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你是说人死而尸身不僵?”她不是傻子,这最寻常不过的道理,素颜行走江湖多年,更是心里如明镜一般。
“要么是因为某种药物维持尸身不腐,要么……”素颜顿了顿,见上官靖羽做了个“嘘”的动作,随即压低声音,“尸身不僵,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尸斑,不能不说怪哉!”
上官靖羽笑而不语。
*
镇国将军府。
少将军房中,房门紧闭,文安跪在床边,替伏在床榻上还剩半条命的傅少鸿上药。那一顿打,打得傅少鸿浑身青紫交加。好在他拼死护住了脸,保全了那张俊俏的容脸。
“嘶,轻点!”傅少鸿无力的坐起身来,艰难的伸腿踹开文安,抚着酸疼不已的胳膊,一张脸因为腹泻而消瘦了不少。眼眶凹陷,可见着痢疾之症是越发严重了。
“少将军吃了那么多药都不见好,可怎么得了!”文安担忧的望着,走路都摇摇晃晃的傅少鸿。
傅少鸿只觉得腹内绞痛,“快,快扶我去……不行,又来了!”
文安急忙搀着傅少鸿去恭桶那头,傅少鸿端坐恭桶,好一阵噼里啪啦。整个人拉得险些虚脱,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摇摇晃晃,出现双影模糊。
外头传来清晰的脚步声,伴随着拄杖之音。
那是傅家老夫人来了。
傅老夫人乃皇帝亲封一品诰命夫人,年轻时更是绣技超群,几乎赶超了江南制造局的季家。一幅百鸟朝凰,让傅家名动天下,也开启了傅家人朝为将的时代。
傅老爷子战死沙场,只留下傅老夫人和儿子傅声。皇帝登基之后,体恤傅家三代单传,许了傅声镇国将军之位,傅老夫人一品诰命夫人的封号。
傅声坐镇边关,忠心护国,因为人耿直,不欲与朝堂之人沆瀣一气,是而极少回朝。
这傅声本是个极为严厉的父亲,然则常年不回家,傅老夫人自然宠孙无度。这傅少鸿被惯得无法无天,成为东都城有名的纨绔少爷,花名满东都。
“少鸿?”门开了,傅老夫人拄杖进门。
“奶奶!”傅少鸿气息奄奄,被文安搀回床榻,一张脸青白相间。
“乖孙子,这是怎么回事?”傅老夫人怒从心起,拄杖随即拍在文安身上,“少将军怎么会变成这样?你这奴才是怎么当差的?”
“好了!”傅少鸿蹙眉,“奶奶我够烦的,你别来烦我。”
“少鸿,你身子不舒服怎么不让大夫瞧瞧?看你瘦的!奶奶让人给你熬点粥。”傅老夫人随即软声关慰,顺着床沿坐下,“你想吃点什么,奶奶让人给你做。”
傅少鸿从怀里掏出荷包,“奶奶,给我钱,我要出去一趟。家里的厨子都吃腻了,没胃口。”他不敢轻易提及重锡之事。
哪知他这荷包一拿出手,傅老夫人的眼前陡然一亮,“乖孙子,你这东西打哪来的?”
“买的。”傅少鸿搪塞,不耐烦的起身,“奶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