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天的时间都窝在上面,此刻突然的放松才觉得手脚都有些发麻。
“怎么了?”叶辰安将人扶住,随手抽了手中的长剑递给侍卫。
沈漓摇头:“无碍,只是突然有些脚麻了,我们走吧。”
一行人落了座,小二上了茶水跟吃食,他们也顺便补给了一部分路上要吃的干粮与水,很快又开始启程。
只是这一走,身后就跟了不止一人,叶辰安的眼中透出危险的信号,侍卫也凝神观察着四处动静。
到了森林中的时候,几乎只能听见车轮混动的声音,四处一片诡异的静,马儿也似乎感受到了这份不寻常的静,都有些不安的跃动。
沈漓在车厢内,惊觉外面气氛的不寻常,本想撩起车帘看看,转念一想,伸出的手就放下了。
这一路上果然风波不断,看来是一日的不能平静,若是不尽快赶到变关,这历史是真的要改写了。
与昨夜的黑店不同,这一次的危险,来得很凶猛,行至密林最中心的身后,无数黑衣人从天而降,马儿嘶叫,长剑相击。
一瞬间血腥味飘散在这个原本平静的树林,那些厮杀声穿透耳膜,沈漓闭上眼,一动不动,在此刻什么也无能为力,只能等候这一场杀戮的平复。
前世的时候,她只见到了叶辰安的风光与成就,却不知他是否也如这一次一般,历尽了血腥,最后才踏着白骨稳稳的站在那个位置。
明知道他一定不会有危险,内心的担忧又是为何?
关心则乱,眼睁睁看着那些危险迎来,很难让人完全的忽略,就入宫此刻身边的杀气。
李君澜与太子的手段还是太快了,也舍不得等到最后,若是让他如同原来那样变成了丞相,岂不是更将自己陷入了危险?
他手中的权利越大,他们的危险就越大。
“小心。”
耳边一声巨响,车厢竟然分裂成开来,沈漓坐在其中,叶辰安挥剑斩落一人,血液飞溅,她睁开眼,慢慢站了起来,抽走防身的匕首。
叶辰安被两人困住,此刻有一人被打落在她不远处,忽然就起身朝她扑了过来。
沈漓大惊,脑中灵光一闪,在他扑过来的瞬间已经将匕首稳稳扎入了那人体内。
血液喷在她衣裙上,红得妖娆。
看着手中匕首上沾染的血液,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下一秒已经被叶辰安抱住,腾空而起, 两人一同落在了马背上。
身后的打斗声还在继续,周扬奋力抵抗,还有其余的侍卫也陷入了混战中。
“我们先走。”
她回过头来,紧紧扑入怀中,却没有说过半句害怕,叶辰安的身上也沾了许多血迹,马儿飞驰,不一会儿渐渐远离了原来的树林。
确定没有人在身后追来,马儿的速度才慢慢放了下来,两人站在河水中,清理着身上的血迹,沈漓将手帕浸在水里,扭干之后转过身来,一点一点将他脸上的血迹擦干净。
“让你受惊了。”他握住她的手,一点一点描绘着精致的五官。
“王爷不需要说这些话,我明白。”选择了这一条不归路,早已经明白了其中的艰苦,哪怕就如此刻这般,也不可有半句怨言。
“可知道这一次是什么人?”她清洗了身上的痕迹,坐在河边,双腿放入了水中 ,一下一下的踩踏玩耍。
清澈水流从脚背划过,不时还能看见大胆的鱼儿。
“爱妃比我聪明,自然已经料到了,只是这一次的事情,并没有那般好解决,我们怕是要乔装一番才能顺利离开。”
“一路上追到了这里,恐怕前方埋伏更加凶险,我们果然应该早一日出发,否则如今就不需要都躲躲藏藏。”
“是啊,谁能料到他们在半路上就动手了。”他略有些感概,兄弟之情这般单薄,皇家永远都如此。
“你父皇究竟知不知道此事?”难以想象皇上若是刻意安排的话会有多么的心狠,难道坐在那个位置上,最大的乐趣便是为了看自己的儿子自相残杀吗?
“不知你可听过先帝的事情。”
她皱眉,努力回忆着,“莫非你是指他登基之事?”
那一年洪武门兵变,他杀死了所有的兄弟姐妹,连公主也不曾放过,然后登上了皇位,尽管登基后励精图治,却依旧改变不了那血腥的历史。
“我父皇又是如何登的皇位你可明白?”他叹息着,遥望远处, 一片苍茫。
“逼宫。”这只是传言,可如今看来传言便是事实。
他唇边泛起苦涩笑意,缓缓点头:“没错,我父皇就是逼宫,名不正言不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