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铃儿带了苗翠花进门,兰姐儿赶了铃儿去做事,自己则是坐在那里,冷笑着看着苗翠花。
那笑容里,有着一丝显而易见的高高在上与得意。
她是可以得意的,想她不过一介平民之女,父亲早亡,如今连母亲都走失了,可却能牢牢的拴住豪门贵公子的心。失去一个孩子又怎样,她还年轻,琪哥哥又宠着她,迟早还会有第二第三个,而黄婉兰那个贱女人,出身黄家又如何,占着正室的位子又如何,还不是被她赶得只能禁足在院子里?
不过,想到这一点,兰姐儿脸上的笑容就略减淡了,她没有忘记,黄婉兰之所以有今天,并不是因为她有手腕,而是面前这个笑得一脸欠扁的死丫头暗中出手。
“咋,你这才刚过了河,就想拆桥?”苗翠花还能看不出兰姐儿那脸上的不爽么,当即斜睨着她道,“那我可得提醒你,你现在是过了河不假,可你要小心,不给自己留条退路,早晚还是要掉进河里淹死。”翘了翘唇角,她声音压低,“信不信我能把你推回吴公子怀里,也就能再把你从他怀里给拽出来?”
兰姐儿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退后一步,提防着问:“你想怎样?”
“我?我什么都不想,就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谁也别来招我惹我。”苗翠花背着手原地踱起了步子,慢吞吞的问,“我今儿来也没什么别的要紧的事儿,就是问问你,如今你那位少奶奶怎么样了?”
“那个贱人……”提起黄婉兰,兰姐儿脸上露出了畅快的笑容,“她如今被禁足,身边的丫鬟婆子也已经被尽数换掉,再想要作恶也是有心无力。”
真是这样么?苗翠花挠了挠下巴,她从来都没小瞧过黄婉兰。那个城府极深的女人,如果她不能支使得动朱叔。如果吴琪不是死了心要护着兰姐儿,她是根本奈何不了黄婉兰的。哪怕如今黄婉兰被剪尽了爪牙,她也不能轻易放心。
不过,毕竟刚被揭穿了恶行。又没了趁手的丫鬟,而且还怀着身孕,至少很长一段时间内,那女人应该会老实了吧。
唔……应该说是,养精蓄锐。韬光养晦,卧薪尝胆之类的。
反正么,她是不会相信黄婉兰忽然会改了本性一心向善的。
“你还有别的事情么?”兰姐儿不想看见苗翠花,一眼都不想,从第一次见这丫头到现在,她从来都没有占过上风,这次更是有这丫头的帮忙才能回到琪哥哥身边。
这种明明她才是高人一等的,却始终被一人踩在脚下的感觉实在不好。
“应该没有了。”苗翠花低头想了一阵子,扬起笑脸来说,“接下来就是你的表演时间了。你只需要好好的勾着吴公子,让他心里眼里全都是你,半刻也离开不了你,哪怕你是杀人放火,他都会在旁边给你把风,这就最好不过了。”
黄婉兰的娘家离京城很远,消息传递的慢,况且这次是她理亏,只要吴家做得不过分,或者说。明面上给黄家留足了面子,黄家就不能对吴家怎样。
在这个基础上,吴琪的心自然是能全放在兰姐儿身上最好,免得一时不察让黄婉兰钻了空子重见天日。
想到“重见天日”这四个字。苗翠花就忍不住冷笑,黄婉兰,你堂妹狠也只狠在外头,你特么才是真的狠。
朱叔安排人去彻查那个大夫和稳婆以及他们与黄婉兰来往的证据时,顺便还发现了一个差点要人命的过时消息——
早在苗翠花年前回燕南过年时,黄婉兰就曾安排过人去袭击苗翠花。只是苗翠花警觉,早动身了几天,她才没能得逞。也是黄婉兰低估了苗翠花,低估了齐家对苗翠花的宠爱。在她看来,不过是一个失落在外无权无势的外孙女罢了,齐家甚至连个正经小姐身份都不肯给,由着苗翠花继续在京城抛头露面做生意,那自然是无足轻重的。所以,她的动作冒失了些,不够谨慎。
所以,才让朱叔察觉到了蛛丝马迹。
同样,在对付兰姐儿的时候,黄婉兰也是将府中处置的滴水不漏,但在处置大夫和稳婆这方面,有欠稳妥了。毕竟,在她看来,兰姐儿不过是孤女一个,以前还有母亲依靠,如今连母亲都没有了,又如何能找到远走高飞了的大夫和稳婆。况且,黄婉兰毕竟只是内宅中的妇人,并不能像男子那般自由出入,对外界的掌控也略薄弱了些。
不过,相信经过这一次摔倒,她应该会学到不少。
前提是——她得先爬起来。
当然,苗翠花是不会伸手去扶他一把的,苗翠花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或者说,是更重要的人去应付。
“翠花表妹,今后可要请你多多关照。”齐少恭冲苗翠花咧嘴一笑,露出整齐的两排白牙。
苗翠花用力闭上眼睛又睁开,可站在她面前这个十五六岁的清秀少年,真的是齐少恭。
“怎么,表妹这是欢喜得不知所措,以为自己身处梦中吗?”齐少恭笑得更得意了,他甚至还冲里头好奇看过来的花沐兰点了点头。
花沐兰嘟了下嘴,这位燕南来的小少爷,你别笑得这么高兴,你知道你跟我们家掌柜的这么亲近,就已经得罪了一个小心眼的大夫了吗?
苗翠花终于回过了神来,指着齐少恭结结巴巴的问:“你,你怎么跑京城来了?”喵的,千万别说这个贪财跟白蔹有的一比的小子是冲着她来到!
“表哥当然是为了表妹你来的。”齐少恭深深吸了一口气,好香,这丫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