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小年宴会在南阳殿中举行,众人坐定之后,南帝和皇后来了,南帝一身黄色龙袍,胸口的双龙戏珠图案栩栩如生,烛光下面色肃整,但却难掩苍老之态。皇后一身红色绣百鸟朝凤的百褶拖地长裙,挽着同心发髻,两边各插一只金香玉玫瑰步摇,中间处是九凤同心簪,温婉高贵。
见到帝后,众人齐齐行礼。“今日是小年,朕与你们同庆。”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季焕罗坐定后,看了一眼南帝,由于离得近,南帝两鬓的头发已经丝丝花白,脸上亦是有着遮不住的憔悴之感,黄黄的面皮显露油尽灯枯之相。犹记得当初给南帝治病时,虽然缠绵病榻许久,形容灰败,但仍有一股子王者之风,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南帝竟是如此苍老了,令人唏嘘。季焕罗想起上次宴会王美人和自己说的话:南帝久病在身,已经命不久矣了。今日看来这一国之君果然时日无多,南帝在,是自己的一大助力,万一南帝驾崩,南国还不知道要起怎样的纷争,自己的计划还要早日实施才是。
“父皇,下雪了。”南凌公主一身粉色的宫装,头挽单螺发髻,只在旁边斜插了一根粉晶玉簪,下垂的流苏显得南凌公主更加俏皮可爱,汤圆目光一亮,之前只觉得南凌公主刁蛮任性,今日竟是如此的可爱。
众人听见南凌公主所言,只见大殿外,雪花纷纷飘落,在明亮的灯火下显得晶莹剔透。
“父皇,小年下雪,是大吉之兆啊。”二皇子南初烨说道。
接着就是众人的附和声,瑞雪兆丰年,这是今年南国的第一场雪,自然是值得纪念的。
南帝亦是满脸的高兴,作为帝王最希望看到的就是百姓们安居乐业:“来,今日君臣同乐,干一杯。”
众人举杯,季焕罗见慕容瑾看着自己的方向,心里暖了暖。
酒过三巡,南帝的脸上带着一丝红晕,想来是高兴多喝了几杯。
皇后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角说道:“圣上,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如不去赏雪呢?”
南帝欣然同意,于是众人去了御花园,只见灯火将南国照的如同白昼,到处悬挂的红灯笼给小年增添了喜庆之意。
雪伏在青石路上,一步留下一个脚印,御花园的红梅林里景色宜人,只见多多红梅上落着薄薄的一层白雪,红灯笼一映,朦胧中似乎是在梦中。
季焕罗不经意间,看见南初烨朝着白鹏使了一个眼色,季焕罗心中暗想,白鹏什么时候和南初烨搭上线了,两个人狼狈为奸,只是南初烨和白鹏合作,就不知道能不能全身而退了。
“皇上,皇上……”黄公公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何事?”南帝眉头一皱,如此兴致竟是让一个太监打扰了。
黄公公噗通一声跪下,寒冬腊月额头上竟是冒出了汗水:“圣上,太后西去了。”
南帝一个踉跄,皇后在旁边连忙扶了一把,南帝径直向着寿康宫走去。
季焕罗看了一眼南初烨,后者跟在南帝的身后,季焕罗觉得太后的死和南初烨以及白鹏有关系,但是此时只是猜测而已。南帝走了,大臣们听到太后西去了,自是跟到寿康宫跪着去了,只是这太后西去的真不是时候,今日小年,家家户户庆祝同欢,太后西去了,喜事变白事,不吉利啊。
上次季焕罗虽是救下了太后的性命,但是太后年事已高,身子骨早就不如从前了,自从九月开始,太后就一直缠绵病榻,用药养着到了现在,没想到,今日还是去了。
到了寿康宫门口,只听见里面已经哭声一片,众人跪在门口,心里则是想着太后小年西去,是不是预示着南国将有大劫。
就在众人胡思乱想的时候,黄公公出来了,“圣上口谕,众位爱卿先回府中,明日早朝商议太后葬礼之事。”
“是,臣等告退。”
回到季府后,季焕罗命令花管家将府内装饰的大红灯笼纷纷摘了下来。
枫林园内,牡丹换了一身素色的长袍,将季焕罗换下的衣衫放了起来,见季焕罗目光呆呆的看着烛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太后西去,这小年下雪大吉之兆可就成了大凶之兆了。”
季焕罗看着牡丹:“什么意思?”
牡丹笑了笑:“南国的风俗,若是小年这一天下了雪,就说明来年风调雨顺,庄稼丰收,可是太后西去,这可是举国同悲的大事儿,白雪可不就是白事么,大凶冲了大吉,总是不好的,说不定还会有人说是圣上不贤,上天才会示警的。”
季焕罗恍然大悟,南帝不贤,可不就是应该退位让贤了,在联想到白鹏和南初烨之间的互动,原来如此,季焕罗嘴角一扬,叫来夜莺,在其耳边嘱咐了几句,夜莺看了看季焕罗,后者点了点头,夜莺飞身出去了。
“你又有什么计划了?”牡丹笑着问道。
季焕罗身子倚在沉香高背椅上,缓缓说道:“总是要让某些人心里不痛快罢了。”
牡丹笑了笑不再询问,起身将被褥铺好。
第二天季焕罗上朝时,皇宫已经从换上了白布装扮。
南帝面色更加憔悴,眼下青黑一片,南帝安排了太后下葬的事宜,追封太后为端瑞贤太后。
太后的葬礼及其隆重,京城的街道两边亦是扎着白绢,随着太后下葬,京城开始流传:小年将雪,本是吉兆,太后西去,为民祈福,愿来年南国更加昌盛。
人们本来就喜欢吉利话,相比较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