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后我才躺回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起来,一直到半夜,宝儿才很识趣的来喊我起床吃饭。“王爷今天在哪里?”
我一边夹着一块青笋,一边问道。
宝儿答道,“王爷今天在营地。”
“哦。”因觉得这宝儿也是个聪明的丫头,我倒对她客气起来,不愿怠慢,“这笋运过来挺费工夫吧?”
宝儿笑了笑,嘴角竟有两颗梨涡,“费工夫是一定的,只是小姐乃是尊贵人,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诗,说的‘是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我抬眼盯着宝儿,她突然脸红起来,“宝儿僭越,不该在小姐面前卖弄。小姐不要见怪。”
我微笑道,“你说的哪里话,正愁没人能与我说几句话解闷儿呢。”我假装不在意的问道,“怎么,宝儿你读过书吗?”
宝儿依旧是红着脸,谨慎许多,“没有呢。只是从前伺候的主子书房里许多书,有时候我帮忙擦拭,会翻几本看看。不知不觉竟也背出几句。”
我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你以前也是在王府伺候人吗?”
“是的。”宝儿犹豫一下答道。
我不由得对宝儿打量起来,机敏灵巧,唇红齿白,是个正经人家小姐主子都达不上的人物,只是怎么会沦落到如今这样做个丫鬟的地步?
不过她既是一副聪明相,朱棣也敢在我好好地前提下把她派来伺候我,那就说明这孩子不会乱说什么,也完全能够胜任照顾我的职责。我多问什么也是无益。
只是我这屋里的情形越来越奇怪,我渐渐地也呆不住了。朱棣一走又是好些天没有回来,饶是宝儿每天与我闲聊,我也觉得难耐脾性,再呆不下去,好几次我都想杀出去会一会那五百将士,说不定我就逃出去了也不一定,可是一想到万一逃不出去,就要永远的躺在床上,做一条砧板上的咸鱼,我实在是不敢。
直挨到一日,宝儿给我送来一套男装,笑道,“小姐,今儿王爷回营,但是营中事务繁忙,抽不出身来见你,吩咐我请小姐换上这身衣服,然后去营中走一遭。”
“去营中?”我看着那一身男装,又看了看宝儿,拿起来便换上了,“怎么去?”
宝儿抿嘴笑道,“我陪小姐去啊。”
这下我才真的吃惊了,我在这屋子里住着,朱棣派了五百人看守,只怕我走脱,现在朱棣要我去营地,中间这么长一段路,他竟然只叫这么一个纤细柔弱的小丫头陪我?是对我放心,还是对这个丫头放心?
不过他都这样大胆的放行了,我若是再扭扭捏捏的多问,岂不显得我小气了,我便随着这丫头一起走出了这座木屋。宝儿也换了一身男装,我们一人一匹马,一左一右缓缓地往前走着。一路上宝儿话也并不多,我问一句她答一句。
我有心试探她一下到底有几斤几两,便故意下马,宝儿见我下马,也从马上下来,她的动作,绝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丫鬟能够做得出来的。
我明白了,我现在不用被下药了,并不是朱棣对他那五百士兵放心,而是他对这个丫头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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