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一鸣一听潘仁美的话,心猛地咯噔一沉,在脑子里飞快地进行各种分析,难道是老贼发现了自己和温小柔的奸情还是纯粹只是试探?
他想应该是后者,如果是前者,老贼早就把自己碎尸万段喂狗了,又怎会装做和言悦色地跟自己周旋这么久?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答道:“是奴才!”
潘仁美神情复杂地斜睨着宋一鸣,倏忽间,他感到心里一寒,如坠冰窟,觉得宋一鸣虽然年纪青青,却给他一种恐怖的高深莫测的感觉,他觉得这样高素质的奴才他根本驾驭不了。
“是你?!”潘仁美虎视耽耽地看着他,那眼神犹如凶猛的肉食动物看着自己的猎物,残忍而阴险,就是宋一鸣这样攻于心计的人,也感到莫名的惊惶,只是他努力地压制处,表玩得相当淡定自如。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潘仁美饶有兴趣地看着宋一鸣,对他的答案充满了兴趣。
“因为,绿儿想出卖凤小姐和相爷。奴才是迫不得已而杀的人!”
“你是说——绿儿要把我们的掉包计泄露出去?”潘仁美将信将疑地看着宋一鸣,脸色沉重。
宋一鸣肃然地点了点头。
“你怎么知道的?”即使节骨眼上,潘仁美仍是疑心重重,并没有立刻轻信宋一鸣。
“那天奴才到后花园时,偶然听到绿儿跟别的丫鬟说,凤小姐千万不要在她面前装主子嘴脸,不然拼死跑到八王爷那里说出真相!”
宋一鸣一面察言观色,一面扭曲真像,冤枉死人。
潘仁美悚然一惊。他万万没想到奴才里有不怕死的,如果真传到八王爷那里,大事不妙!
他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肉麻兮兮地一把握住宋一鸣的双手:“多亏师爷及时出手,挽救了老夫一家大小的性命!”
宋一鸣心比比干多一窍,何等聪明伶俐之人,马上投桃投李。跪倒在潘仁美的脚下。眼中泪光盈盈:“奴才感激相爷知遇之恩,敢不知恩图报,肝脑涂地!”一番虚伪至极的话被他煽情得感人肺腑。
潘仁美松开他的手。话峰陡转,锁眉沉声问道:“师爷当时何事入后花园?”
宋一鸣心肝一震,心里切齿大骂:“老狗!又出其不意吓本公子!”
他眼珠一转,编出一段子虚乌有的故事:“奴才那日坐在窗前看书。无意中觉得有一道黑影掠过,心里且惊且疑。便循着黑影的方向找到后花园,正好听到了绿儿的话。”
他见潘仁美沉默不语,心生一计,身子微微向潘仁美倾斜了一分。意味深长地说:“那道黑影出现没过几天,婷姑娘就来了!”
说完之后,宋一鸣便肃立不语。
潘仁美正捋着他的美须深思。听了宋一鸣的话,停止了动作。直直地盯着宋一鸣,似乎他的脸上有他想要的答案似的。
宋一鸣这次冒险求见潘仁美,目的有两个,一是铲除对温小柔有巨大威胁的潘婷,二是巩固温小柔的地位。
傍晚时分,温小柔和他约会时哭诉了近段时间的种种遭遇,他一听完就清皙地意识到,自从那个潘婷出现后,深得潘夫人喜欢,而潘仁美似乎也渐渐喜欢上了那个女孩子,有了抛弃温小柔的想法。
宋一鸣决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温小柔像只破鞋一样被相爷丢弃,往爱情方向来说,只要自己爰的人过的幸福,心就安了;往事业方面来说,温小柔失宠了,自己就少了个内应,终是于己不利的,权衡再三,他才挺而走险的。
宋一鸣见自己此行的目的都已达到,便告辞准备离开。
潘仁美叫住了他,一脸的慈眉善目,指着他吃剩的水果、点心、果脯,说:“这些你带回去吃吧!”
宋一鸣被这意外的恩宠惊喜得头脑发晕,一个劲地感恩,如果他跟狗一样有条尾巴,这尾巴此刻为了表达他内心滔滔不绝的谢意,恐怕早就摇断了。
他双手虔诚地捧着相爷吃剩的食物,准备退出,潘仁美又叫住了他,以示恩宠,甩给宋一鸣一大堆他不想要的衣物。
宋一鸣简直高兴得不知自己姓什么叫什么,来自何方了,他把装有旧衣服的大包袱扛在肩上,把食物捧在胸口,一路飘飘然地跟着吴总管走出书房,那嘴睑活像得到了主人扔来的肉骨头的狗一样,欣喜若狂,就连吴总管看了都连连摇头。
宋一鸣在以前那个世界,出生微寒,不然不会为了几个钱跟郝豆豆虚与委蛇了,所以他从小养成了讨好人的性格,只要能捞到哪怕一分钱的好处,都值得他奴颜卑膝。同时,他也学会了适当的投资,放长线吊大鱼,再加上他长得一表人材,为人又温文尔雅,所以并不像温小柔那样失道者寡助,众叛亲离,相反,他在相府人缘极好。
他一路都在感慨相爷的大恩大德,就差感激涕零了。
走到通往外宅的那扇小门时,宋一鸣一头扎进门房里,两个值夜的老家丁看见吴总管被热情高涨的宋一鸣拉了进来,忙站起来请安。
宋一鸣兴奋得五官都扭曲了,让人不敢直视,他打开包袱,笑得脸都快裂了,对吴总管拍马屁:“吴大人,这全是相爷赏赐的好衣裳,您要不要挑一件?”
吴总管不屑地瞥了一眼那些衣物,虽然是上等衣料,做工精细,也有八、九成新,但毕竟是别人穿过不要的旧衣服,再好穿在身上也会觉得不自在,于是他一口断然拒绝,离开了。
宋一鸣又邀请站在一旁馋涎欲滴的两个看门老家丁:“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