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公孙家族为何会朝廷办事,来建造户部银库?”薛破夜不解地问道:“他们岂不是与世隔绝的家族吗?”
明虚叹了口气,道:“说起来这事知道的人还真不少,据说当初大楚的阳武帝素喜游历天下,性格豪迈,是大楚国少见的明君,宽厚待民,天下昌盛。他年轻时,最喜乔装打扮行走在民间,更有一身武艺,据说在二十岁的时候,他就达到了五道武者的修为,可说是文武全才了。”
薛破夜一怔,他对大楚的历史知之甚少,无非知道开国皇帝是西北楚侯,至于这个阳武帝,还真是没听说过,心中暗叫惭愧,一直以来,也没有正经去了解这个帝国,看来回头可要好好温习一下历史了。
“那阳武帝和公孙家有什么交情?”薛破夜奇道。
明虚叹道:“他们还真是有关系,公孙家族有一年轻后辈入世游历,也不知如何被人看出了身份……依属下之见,恐怕是不小心显露自己的机关技能,才被别人看见,这下子可好,立刻被人跟上,自然是要逼他吐露机关术的秘密。据说当时有上百人追杀这位公孙家的年轻后辈,其中不乏好手,那后辈眼见难逃大难,却是阳武帝在危难之见救下了这位后辈,那后辈当即便要报恩,说是定要偿还阳武帝的恩德。”
“知恩图报,君子所为。”薛破夜点头道:“只是以阳武帝的为人,想必不会让他报恩?”
明虚虽然是青莲照的人,身有反楚复蜀之责,但是对这位大楚的明君,似乎推崇有加,敬佩无比:“那是自然,阳武帝自然是拒不接受,所谓施恩不图报,若是救了别人却接受报答,那岂不是违背大义?那公孙家族的后背见此情况,也不坚持,留下话来,这救命之恩,迟早要报答,躲也躲不了的。”
“阳武帝有义,这公孙家的后辈却也是一个人品高尚的人。”薛破夜赞叹道。
明虚喝了口茶,或许是茶凉了,啧了啧舌头,才慢慢道:“这事儿过去了很多年,直到阳武帝登基上位,欲要重新建造户部银库,此时,公孙家的那位后辈再次出现,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当年的救命恩人就是阳武帝,非要报恩,而且要阳武帝允许他来筹划建造户部银库。”
“这次皇帝总该答应了?”薛破夜瞪大眼睛问道。
明虚点头道:“一来那后辈意志坚决,二来也是考虑到户部银库是国之要地,马虎不得,公孙家的机关术天下闻名,有公孙家的人来建造银库,设下机关,那银库可就是固若金汤了。皇帝陛下同意了后辈的要求,将户部银库的工程交由他负责,那后辈一待就是三年,等到银库完工之日,飘然远去,再也寻不到踪迹。”
薛破夜感慨道:“来去无踪,宛如神仙,这公孙家族的人,还真有世外高人的气度。”顿了顿,皱眉道:“这事儿可就更奇怪了,既然如此,那户部银库固若金汤,几千万两官银怎会凭空消失呢?”
明虚合十道:“阿弥陀佛,或是天道,大楚合该亡国了。”
薛破夜皱着眉头,摸着鼻子沉吟许久,才低声道:“表哥啊,我想问你,大楚灭国,就真的很重要吗?”
明虚一愣,迅即道:“大楚灭国,后蜀国才能复兴。舵……表弟,你为何这样问呢?”
薛破夜淡淡地道:“后蜀国,那也不过是川中一地,这大楚要是灭国,少不得天下大乱,青莲照或许真的能够在川中复国,可是这天下总是要死很多人的,你是佛门子弟,难道忍心看着天下人死于刀火之下,涂炭生灵?”
他这倒不是故作大义,想想在电视电影中看过多少的帝国兴亡,无一不是百姓遭殃,天下百姓如同狡兔走狗般被轻易屠杀,狼烟过处,都是尸遍地。
他不曾看过真正的杀伐战争场景,只是想想穿越前,那汶川地震中死伤的同胞,就感觉死难的痛苦。
或许,老百姓最期望的,只是平安的生活,而王朝更迭,只是政治家们的游戏而已,游戏中的棋子,却是无辜的天下人。
见明虚一脸呆,薛破夜苦笑道:“你们或许还没有想过,这中原大地一乱,那契丹,那吐蕃,甚至高丽,还有咱们大楚最大的敌人北胡,他们岂会坐视不理,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定然会趁乱而下,到时我大楚国就是真正的危难了。”
明虚愣了一愣,那张看起来颇为老实的脸孔满是茫然之色,半晌,才道:“那……那咱们反楚复蜀是错的吗?”
薛破夜叹道:“何谓错?何谓对?让大家好好活着,那总是对的,让大家活得不太平,那总是不对的。你出自佛门,这些道理想必比我更清楚。”
“活的太平?”明虚自言自语,一脸的茫然,似乎在想着什么:“天下人活得好好的,这不就是我佛之意吗?可是……,咱们的教义,那是要反楚复蜀的……我……咦……我真是糊涂了,我……我一直错了吗?”
薛破夜站起身来,缓步向门前走去,忽然停住步子,淡淡地道:“我的话,你大可以传给总舵主或者军师知道。”
明虚一愣,忽然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