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在凌寒身边坐了下来。
那清新的气息,她身上独有的温度,凌寒在她靠近的第一时间就醒了。只是不愿睁眼就和她讨论他的病况,于是仍旧闭着眼睛佯装安睡。
然后轻轻的,有一件衣服搭到了他的身上,凌寒睫毛动了动,他想要睁眼,却听到身旁的人低低叹了一声。
她说:“我一直不知道自己欠了你多少,直到昨天奶奶告诉我贺钧远出事。我来不及有别的反应,第一时间想的居然是,他要是死了,我也活不成了。”
凌寒放在身后的手紧紧攒紧,眼睛也紧闭了起来。
“然后奶奶说他只是受了伤,性命没有危险的。我又松了口气。之后我就想,要是有一天你也出事,我会怎么办。我竟然不知道怎么办。死?陪着你死?那太便宜我了。我才发现,我欠你的,远远比我想的要多。就是送上我这条性命也陪不了多少。”
“凌寒,你要是死了,我这一辈子也就完了。”
“贺钧远死了,我会活不成,但是如果有你在,你一定不会让我死,我脚下还有路可走。可要是你死了,无论有没有贺钧远,凌寒,我就没办法继续走下去了。”
她放在他膝盖上的手一暖,被人收进了掌心里。叶真真的眼睛望进一双蓦然睁开的双眼里去。
凌寒慢慢坐起了身,他搂住了她的肩膀,轻手替她擦去滑落的眼泪,嗓音低柔:“哭什么?”
“接受手术好不好?我答应,我会在你身边陪着你,不管谁来赶我走,我都不会走。”
凌寒沉沉的叹息:“真真,我不是因为想要你报答才做这些。”
“我知道,我是为了想要像这样靠着你,才要留下来。”
凌寒沉默,紧抿双唇,半抬了头望了望那并不蔚蓝的天空:“也许我的肩膀并不牢靠呢?”
“不要把我当成柔弱无用的女人,如果你的肩膀不够牢靠,我们可以互相依靠。”阵丰史扛。
凌寒弯唇笑了起来:“好,我们互相依靠。”
腰上缠过来一条细细的手臂,柔软纤瘦。凌寒满足的拥着她,心中所有塞闷都在这一瞬间释然。他脑中清明起来,很多的不甘心都在这一刻消失散去。
他们的动作很快,几乎是当天就飞往了美国旧金山。凌寒住院,叶真真也在他旁边的病房住下来。一个等待手术,一个陪房,顺势安胎。
将近五月的天气,时不时有几场雨,狂风也是家常便饭。叶真真的肚子开始大起来。她仍旧不看报纸,不看电视新闻,与凌寒谈天说话,有时会去疗养院看她的哥哥。这两天mbown告诉她一个好消息,说他大哥的脑波图层显示有极好的进展,可能会在近期苏醒。叶真真很高兴。凌寒的手术也已经安排好时间,就定在明天。所有事情都像从一个岔路口拐了过来,渐渐开始往好的方向发展。
这天下午做完检查,她搭了凌寒安排的车子,打算去看一看哥哥之后再买些草莓蛋糕回去。随着月份增大,她的孕吐反而强烈起来,近一个月是吃什么吐什么,凌寒在做手术前要吃一种新型药丸,吃下去以后对肠胃有副作用也是激烈呕吐。叶真真想买一些添份没那么剧烈的草莓蛋糕回去。这是他们两个人的最爱,从前读书的时候经常一份蛋糕两个人吃,倒不是买不起,总觉得那样会比较亲密。恋爱时候的男女时常会有常人难以理解的一些方法。
叶真真订做了两份草莓蛋糕,刚拿了上车,有人就挡在了身前。
大概是近来两个多月的日子过得都太过安静,突然遇见这种情况,叶真真没能反应过来,就被那人技巧性的“请”到了一边的马路牙子边上。司机还在车子里,她被那人拦着,从里面往外面看,好像是她遇到了熟人一般。
那人并不陌生的,瞿永连的母亲,瞿慧凤。
叶真真不免有点烦躁。自加拿大之后,她有时会打电话给贺沈敏之,但也仅限于贺沈敏之,其他跟姓贺的有关人等,她一个都不想理,也一个都不想见。想来贺沈敏之也知道她的心思,姚安或是迟重光再没有找过她。喔,说到迟重光,因为加拿大的事情,凌寒到了美国就婉言谢绝他的帮忙,替叶真真找了别的妇产科医生,真真很赞同他的做法,没有半点反对。
“真真,好久不见了。”
瞿慧凤拿下眼镜,保养得再好,那一双眼睛也已风霜牢刻了。
叶真真没看她,掉转身要走。瞿慧凤忙上前拦住:“我有话跟你说。”
“我没话跟你说。”
叶真真毫不客气:“瞿女士,请您让一让。”
她态度强硬高傲,让瞿慧凤当时脸上就下不来。
她拧着脸,颇有点难看:“叶真真,我怎么说都还是你的婆母。”
“瞿女士说笑。别说我跟贺钧远签了字的,就算我跟他没签字,我的婆母也不该是你。”
瞿慧凤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一口噎在了胸口。叶真真这就从她身旁擦着走过去。瞿慧凤连忙抓住了她的手臂。
她的指甲很长,又做了嫁接,这么一握,倒有半寸指甲掐到叶真真臂肉里面去。痛得她眉头缠起:“瞿女士!”
“你别走!我话还没说!”
“放手!你再不放手我就喊人了!”
瞿慧凤连忙道:“你现在怀着孩子,我要一松手,出了什么事可怪不得我!”!
叶真真不禁倒抽了口气:“你威胁我?!”
瞿慧凤抓着她的手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