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于萧漠意料的是,在那晚与萧漠商议妥当之后,张衍圣却并没有马上离开单县,而是在萧漠的家中整整居住了近半个月的时间。
在这些日子里,张衍圣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一直呆在与萧漠身边,几乎是形影不离。颇有一些文人应和,至交好友的感觉。
至少,时常来萧漠家中拜访的肖桓、范贯,就一直时如此认为的。
每天清晨,张衍圣会与萧漠同时起床,在萧漠的教导之下,与萧漠一同练习着五禽戏。看的出来,张衍圣本身也练习过一些武艺,学习速度却要比萧漠当年快的多。而与此同时,萧漠也与随张衍圣学了一些自保所用的拳脚功夫,然而萧漠在这方面着实没什么天赋,最终还是无奈放弃。
每天上午,张衍圣会同萧漠一起随着萧慎言学习儒家经义,经过萧漠的解释,萧慎言已经勉强容忍了张衍圣的存在,但生性不知变通的他,对着张衍圣依然没有什么好脸色,但张衍圣却是对萧慎言颇为恭敬,称呼萧慎言为“老师”。
每日下午,张衍圣会在萧漠书房内,与萧漠一起自修,期间谈文应和,从四书五经的领悟到各家讲义的看法,从诗词歌赋的见解到琴棋书画的交流,如果抛开勾心斗角、彼此出身,这种交流萧漠还是很喜欢的。
每日傍晚,张衍圣也会同萧漠一起练习书法,在观赏了一番萧漠所创的“萧体”后,更是大大惊叹赞扬了一番,甚至临摹学习,仅仅十余日的时间,已是有模有样。
本来,此时又一次的州试将至,萧漠本应专心备考,对于张衍圣一直缠着萧漠的情况,萧慎言极为不满,但事后却发现,萧漠与张衍圣之间的这种时刻交流,无论是萧漠还是张衍圣,短短时间之内竟然学问见识皆有精进,也就由之任之了。
终于,在半个月之后,单县城门外,在一番貌似依依不舍的客套后,张衍圣的马车,终于缓缓消失在萧漠等人的视野。
几乎在同一时间,无论是萧漠,还是萧慎言、邓尚全,皆是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这些日子,有这么一个敌我不明目的不知的张衍圣时刻呆在身边,无论是谁,都感到颇为压抑。
倒是肖桓、范贯等人,神色间颇为不舍,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张衍圣的风采学识,已是将他们轻易折服。
返回居所的路上,萧漠突然向邓尚全问道:“尚全,对于那张衍圣,你怎么看?”
邓尚全缓缓答道:“即使明明知道他是对手,却也很难对他产生敌意,收买人心很有手段,取人信任在不知不觉之间,同时却又视天下万物为蝼蚁,面热心冷,对各种形势都看的很清楚,现在虽然尚未成熟,但考虑到他的年龄,将来却是一个很可怕的人物,成就恐怕还在那张谦之上。”
萧漠微微一愣,转头向着邓尚却没想到邓尚全所想到的竟是比自己还多。
邓尚全似乎猜到了萧漠的想法,解释道:“这些并不是我的看法,那张衍圣我根本无法看穿,这是语贤先生对那张衍圣的评价。”
萧漠终于了然,轻轻地点了点头,接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笑着问道:“语贤先生可对我有什么评价?”
“有。”
“什么评价?”
“看不透。”
相比较评价张衍圣的长篇大论,邓尚全此次仅仅只说了三个字。
萧漠不由一笑,只将这三个字当做牛语贤对他的夸奖。
但同时,萧漠却又不由想到,自己所表现的是否太过了,如果某一天让牛语贤觉得自己不好控制,似乎也不是好事。
与此同时,在单县通往京城的路上,张衍圣正半依在车厢内,闭目假寐,嘴角依旧带着一丝莫测笑意。
而另一边,秦君则是默默坐在一旁,静静看着张衍圣,神色带着些许犹豫了,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秦君,你不要说了。”
突然,张衍圣睁开双眼,似乎早已知道秦君会说些什么一般,缓缓说道。
“这些年来,我一直活在丞相府的余荫下,一直呆在京城的荣耀中,受万人瞩目,看似风光,但实则很累,这次确实耽搁了许多不应该耽搁的时间,但我只是想偶尔放松一下,如此而已,难得遇到一个与学识相当且颇为投缘之人,不过……今后不会再出现这种事情了。”
秦君深深的注视了张衍圣一眼,最终微微的点了点头,闭上了双眼,与张衍圣一般假寐着。
而在这一天,远在京城,楚灵帝再次难得的上朝了。
对楚灵帝而言,所谓的上朝,并不是为了处理天下政事,而是一个用来与朝臣交流文人心得的机会,至于政事,除非关系太大,否则交给张谦和王翰处理就好。
这一次,楚灵帝却是亲自写了一篇《中庸三讲》,交之于众臣,让他们评价。
既然是楚灵帝所写,众人自然是好评如潮,夸耀不断。
本着良心来讲,楚灵帝虽然并不算是一个英明皇帝,但他对于文人各途却皆是极为精通,这篇《中庸三讲》是楚灵帝在看过《中庸新解》后,酝酿半年时间而作,虽说少了一份新意,但其精辟广博之处,比之《中庸新解》却是毫不逊色。
“陛下,臣有本奏。”
好不容易,楚灵帝终于将自己写《中庸三讲》的心得讲完,刚要宣布下朝,丞相张谦却突然出列道。
楚灵帝心情颇佳,笑道:“丞相有何事?”
张谦扬声说道:“单县萧漠,想必其学识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