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倒春寒让太子师温朝阳病倒,国子学放假三日,爱卿便和景霆瑞一起去探望了温太师,还送了好些御膳房的糕点,感动得师傅是老泪纵横,就差没下跪谢恩。
好在北斗御医说,这并无大碍,喝几碗驱寒药就会好。
北斗是名医,他说的准没错,爱卿便放心地告退出来,虽说一直期盼学堂放假,可真的不用上学了,却也闷得慌。
最重要的是,爱卿本来想借着上学的机会,去问问弟弟们该怎么办,对于景霆瑞被父皇钦点为主帅一事。
看看这事还有没有更改的可能?兄弟四人凑一起,别的事情没有,鬼主意总是特别多。
殿下,您这是要去哪里?看到太子并没有回东宫的意思,反而扭头往南边的宫门走去,景霆瑞便问道。
去找炎,还有天宇、天辰玩。爱卿没有回头,依然往前大踏步。
这段日子,爱卿对景霆瑞总是这样,虽然有说话,但没有正面对视过。
他明知道景霆瑞当上北伐将领,即将离开东宫,都是父皇的意思。可心里就是放不下,就像揣了一块铁疙瘩似的,沉沉的,压得他喘不过气。
马上就要下雨了。景霆瑞看了看头顶黑压压的乌云,风大得院内的树枝都在摇晃,劝说道,还是改日再去吧。
就算是下石头,我也要去!爱卿说,鼓着腮帮子。
去传轿子来。景霆瑞吩咐随行的太监。
我不要坐轿子!我就走着去!爱卿就像和景霆瑞对着干一样,迈出曲折的回廊,穿过庭院,像个小兔子似的往前直蹦。
景霆瑞没有办法,只能跟上去,爱卿的步伐迈得再大、再快,景霆瑞都跟得上,但是这可苦了捧着水碗、衣帽披肩的太监、宫女,不一会儿,他们就落下一大截。
就只剩爱卿和景霆瑞在前边走了。
爱卿眼瞅着,离天宇、天辰所居住的双星宫很近了,这宫门上的匾额可是父皇亲自题写,命能工巧匠纂刻的。
皇子不能生活在同一个宫所,但是对于天宇、天辰,父皇格外开恩,说他们就是同一人,不应该分开居住。
先是气派的裱金牌匾,然后,爱卿才注意到宫门外围了一圈的人,都是太监,往宫里探头探脑的。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呀?爱卿笑着冲他们喊道,天宇、天辰他们总是能想出好些有意思的玩
法,难道这会儿趁着放假,在玩捉迷藏?怎么都躲到宫门外来了?
这不出声儿还好,这么一叫,那些太监可都跟被雷劈中似的,全都浑身一个激灵,转身过来,光是瞄到太子身上的黄衣,就都扑通地跪倒在地。
一个个争先恐后地道,奴才们未有看见太子,未能远迎,还请殿下赎罪!
奴才看到主子行礼是应该的,但是双星宫的太监与皇子们经常玩在一起,并不生分。往日就算跪拜太子和皇子,也都是嬉皮笑脸的,很不认真。
爱卿不禁一呆,眨了眨眼睛,看着一地瑟瑟缩缩的身子,便哈哈笑着说,我知道了,你们又和天宇、天辰串通一气,是想唬弄我吧?
有个胆大点的太监,低着头,细声细气地回禀道,不,小的们都是从内务府新调来的……
是新人?爱卿点了点头,难怪会怕我了,都起来吧,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你问问小春子
他们就知道了。
可是不论爱卿怎么说,太监们都不敢起身,直到爱卿一再表明不会责罚,他们才起身,又诚惶诚恐地如潮水般退开去。
这演的又是哪出戏?好奇怪啊。爱卿耸了耸肩,眼见着大雨就要落下来,他跨入宫门,然而,才迈进去一只腿,胳膊就被景霆瑞抓住了。
别进去。景霆瑞的声音很低沉,就如天空中一声声的闷雷。
干嘛?连你都变那么奇怪。爱卿有些生气,放开我啦。
殿下!景霆瑞却执意不放。
就在这时,听到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爱卿往里头一看,竟然有一队手持兵器的御林军走了出来,他们押着好些个人,都是太监,脖子里、脚踝上都有锁链。
这声音就是他们走路时出来的,而小春子是头一个,脸色煞白,失魂落魄,还哭红了眼。
从没见过这样恐怖的场面,爱卿不由瞪大了眼睛,心里紧张得怦怦直跳!
爱卿想要进去问个究竟,他们到底犯了什么错?昨日还是好好地呀!景霆瑞却不让他进去。
你别拦着我!爱卿拼命挣扎,御林军的领看见太子,立定行礼。
那些被锁住的太监就都哭了起来,跪地叫嚷着,大力磕头着,奴才不想死,请太子殿下开恩啊!一时间好不凄惨。
豆大的雨珠,哗哗地倾倒下来,御林军凶横地拉过锁链,硬是将他们拖离太子的面前,赶出双星宫,一路往北面去了。
为什么……他们向我求饶……?爱卿站在雨幕中,看着那越走越远的一众人影,摇着景霆瑞的手,声音抖地道,为什么……?!
因为您是太子。景霆瑞说,显得很不情愿,虽然这很残酷,但他们曾经对您不敬是事实,所以皇上才会下旨处死他们……。
爱卿是太子,是未来的大燕天子,他若是受到小太监的轻视,岂不乱了套?还有,他们用雪球攻击太子,光这一行为就可以处斩。
加上这些个奴才往日对太子的各种不敬,几乎与爱卿平起平坐,皇上会怒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这实在有损国之威望。
我不在乎他们尊不尊敬我!爱卿急得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