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
于小树林见,庙夫人却是对郭矍见礼。
原来这郭矍便是她的师兄,也是十七年前那个伤她心的人。可是,庙夫人却对郭矍恨不起来,既然当年爱得刻骨铭心,真要恨之入骨却是不能,而且,对郭矍,庙夫人还多了一丝愧疚。当初慧珠与那孩子失散,完全是她一手造成的,而且,那孩子现在……
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怨恨、痴恋都烟消云散了,此时此刻想到那个粉嫩玉琢的小女孩,庙夫人悔恨不已。如若不是她,想来这郭矍与慧珠定会带着他们的女儿幸福度日。一阵微叹,庙夫人犹豫再三,终是不知如何开口有关那孩子的事情。这么多年,郭矍与慧珠都以为那孩子死了,如今她这话说出来,真不知道是给了希望还是要让他们再失望一次。
当年她在人群里抱走了那个孩子,本是起了杀意的,可是终没有忍心。于是便想着自己养,却不料自己也身怀有孕,一时间悲戚异常,想到若不是慧珠与郭矍,自己也不会落得如此不堪,便狠心的将那孩子扔在了街头。当她良心有愧,再回头寻找时,那孩子已经不见了。
那么小的孩子,大冬天的被丢在街头,可还能活着?!
庙夫人悔愧异常,无心觉察郭矍此刻看她的眼神,直到郭矍说话了:“你那女儿本是个聪明的,可终究是执念太深了。”
庙夫人却没有说话,她自然知道顾如玉的“执念”,只是她虽是顾如玉的生母,可从未尽过做母亲的责任,说的话根本没有分量。再者说,既然是执念,那岂能是人说了就能改变的?想当初,她自己不也是执念深沉,若不是除了那等意外,只怕至今都执念未消。
苦涩一笑。庙夫人看了看郭矍,虽是近二十年,虽是穿着下人服饰,可郭矍依旧是记忆中的姿态。没有丰神俊朗。没有英姿勃发,可身上总有着让人不得不瞻仰的气息。绝情派的弟子皆是相貌出众的,郭矍置于其中,只能说姿色平平,可是就是这样的郭矍得到了师尊的赏识。成了暗定的下一届掌门人,只可惜,后来出了那慧珠!
想到慧珠,庙夫人一阵苦笑:“谁人没有执念?即便是师兄也是如此吧!”
是啊,谁人没有执念?
郭矍一怔,也是苦笑。当初绝情派的师尊派发了江湖追杀令,要取慧珠的命,目的就是逼他回归绝情派。可他既已经动情,就不可能再绝情绝义,不可能将慧珠忘却。所以。他宁愿向慧珠说出那番狠绝的话来,做出那等狠绝的事来,然后远走以待时机,也不愿回归绝情派。那何尝不是执念?!
师兄妹二人于月下站着,皆是满腹心事。但,今日相聚终不是叙旧,而是有正事要办。
“如玉那丫头的心思太沉太重,做了不少伤害少夫人的事,我希望你早日出手,否则我便留不得情面的。”
郭矍对慧珠用情。十几年来庙夫人算是想通了,可郭矍维护林梦瑶,且两次让她出手阻拦顾如玉,却是她想不通的。虽说庙夫人决不允许顾如玉做出luàn_lún之事来。也却有阻拦顾如玉的心思,可眼下她却是沉默着。
见庙夫人沉静不语,郭矍当她正为顾如玉的事情感伤,于是道:“如果实在没办法,你且将如玉带走,最起码避开两年。让她静了心思。”
“为什么?”
“因为有些人有些事眼不见便为不想不念不追不求。”
庙夫人一阵苦涩,她问“为什么”,其实是寻求郭矍帮助林梦瑶的用意,可却得了这句话:“你有十几年没有见过慧珠的吧,可结果呢?”
郭矍沉眸,顿了几吸,却是避开了庙夫人的眼神,道:“你且自己做一番思量吧,莫要到时候追悔莫及。我只告诉你,小姐是慧珠心尖上的人,当做女儿看待,如若有什么对她不利的,我自不能坐视不管。”
说着,郭矍便也不待庙夫人说话,径直走上回凝云阁的小径。郭矍这番话算是实话实说了,当年用怀疑慧珠腹中孩子来由的借口故意刺激慧珠,并借此与之“决裂”,这是他生来第一次后悔的事情,而第二件让他终生悔恨的是他没能守护尽一个父亲的责任,让自己的女儿失散在茫茫人海之中。痛失爱女的慧珠好不容易找到精神寄托,他无论如何也是要护住的!
郭矍离开小竹林后,庙夫人席地而坐,在月光下坐了好久,终是抹着眼泪离开了,所离开的方向却是刘氏所在的沉玉轩。沉玉轩内,顾孟德一人在月下踱步,一筹莫展。庙夫人瞅着没有旁人,又犹豫了一番,终于现了身。
庙夫人一席黑衣,且是蒙面的,这大半夜的蓦然出现,将顾孟德吓了一大跳。不过,终究是见过世面的,顾孟德倒不会如女人般尖叫起来,只倒吸了一口凉气额,连连后退几步。其实,他的脑筋甚是活络,他知道,若是这黑衣人想要他的性命,那绝对可以暗中取得,没有必要这样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有所防范。再者说,就算这黑衣人功夫不到家,无法杀人于无声无息,非得于她相对,那也是不怕的。他顾孟德只需要一声高呼,很快便有护卫过来。
“你是何人?”顾孟德沉了沉气,正色道。
庙夫人却是没有说话,当年那荒唐的一夜之后,她本是羞愤而走的,可是奈何身怀有孕,还受到门派的追杀,这才在再次偶遇顾孟德时待在他的身边,得了一时的庇护。与顾孟德的相处不过一年不到的功夫,可是对于这个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