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华秀早得知联姻之事,因为庆功宴之前皇帝曾向她透露过,且还将今日要敲打太子的事情如数告之,所以说今日宴会上发生的一切朱华秀都事先知晓,
朱华秀含笑地环视了一下众人,眼中的傲气越来越甚,这才对皇帝跪拜而下:“承蒙皇上对小女的厚爱,只我孟家婚姻之事皆以儿女幸福为上,媛儿的婚事还得问问媛儿的意见。”
问孟东媛?
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果然,孟东媛双颊绯红,缓缓跪拜而下:“儿女婚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媛儿但听母亲做主……”
孟家之事由朱华秀做主,而非孟孟子林,这是京华人尽皆知的,所以皇帝下向朱华秀提亲、孟东媛征求朱华秀的意见也实属正常。
朱华秀甚是欢喜:“普天之下,皆是王土,四海之内,皆是王臣。今日我媛儿能得皇上青睐,乃我媛儿的福气,岂有违背之礼……”
“哈哈哈……好好好……”高轩义爽声大笑,这门亲事似乎就这么定下来了。
可是,皇后终于忍不住开口了:“皇上,媛儿乖巧懂事,臣妾也甚是喜欢,可是这门亲事是不是再考虑考虑?”
考虑?
这所谓的“考虑”谁都明白,不过是皇后反对这桩婚事的借口罢了。
众人面面相觑,按理说皇后当乐见其成才是,可是为什么要出口反对呢?
今日之事蹊跷者甚多,整个宴席上的气氛诸多不对劲,在座众人皆是精明得紧,自不会干那种引火上身之事,便多是静坐一旁相观事态发展。
可是,也有些人是坐不住、坐不得的,譬如说皇后身后的那帮人。
他们为皇后马首是瞻,既然皇后提出异议,他们就自然不能坐着了。
“皇上,孟家小姐素有青莲之称,乃我京华第一小姐,婚事自是京华瞩目的,当时从长计议。”
“孟小姐秀外慧中、优雅端庄,备受我京华人士的喜爱,只是太子妃却也是人中之凤,这二人共济太子自是美事一桩,可太子妃好歹是邦国公主,这孟小姐与太子之婚事实当斟酌。”
两位算得上德高望重的老臣子起身,一个个言辞恳切,一个个字字在理。
高轩义蹙眉沉思,皇后眉宇间松动了些,显然是松了口气,可是朱华秀却是沉下脸来。
当今皇帝为何只有太子独子,皇后为什么能够独掌后宫而无低手,这可皆与朱华秀的手段脱不开关系。今日朱华秀之掌上明珠欲嫁给太子,竟然遭到了皇后的反对,莫不成是想过河拆桥么?
朱华秀暗暗想到,气恼不已,面上却很快带着笑意:“众位大人所言极是,我孟家区区一小小府邸之小姐如何能与邦国公主相比,若不是皇上不弃,只怕连这宫门都进不了,与皇家结亲是我孟家高攀了,孟门朱氏实感惶恐——”
说着,朱华秀又看向皇后,微微叩首:“皇后母仪天下,仁爱慈善,还请宽恕孟门朱氏之僭越之行为——”
这番话,朱华秀字字一顿,说得皇后背脊一阵发寒。
皇后知道朱华秀是误会她了,虽然她进来多有觉得朱华秀插手过多,可究竟不敢真的与之决裂,要知道当年朱华秀与那王太医携手为其铺平了不少路,王太医早亡不足为惧,可是朱华秀却是心狠手辣有手段的,她是能防而不能绝之。
皇后此时算是有苦说不出了,她觉得应该尽早与朱华秀皆是此刻的事情,可是再早也至少得宴席结束了吧!
事实上,皇后也是聪慧的,对于与孟家联姻之事,她有自己的看法。虽然貌合神离,可她终究做了高轩义这们多年的枕边人,高轩义的一些做法她还是了解一二的,譬如说这婚事。高轩义早就知道朱华秀与他们相交甚密,而高轩义又防范于他们,怎么可能那么轻而易举地将孟家与他们联系得更紧呢?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皇后心中笃定,所以即便此刻知道让朱华秀心生芥蒂,却还是不得不当中反对之。
“孟夫人这是什么话,这门亲事是朕提出的,你何来僭越?”皇后还未开口,皇帝高轩义已经伸手来扶朱华秀了:“再者说,朕是实在稀罕媛儿这孩子,又见媛儿与兴儿甚是情投意合,这才有了撮合之心啊……不过,几位大人所言甚是,这般匆匆决定了婚事,对太子妃终究是不太公允的……只是,我皇家本就人丁稀少,总不能到朕的子孙辈依旧如此啊……”
太子妃当年生皇孙高烨的时候难产,不仅让高烨身子羸弱,就是她自己生产之后也是缠绵床榻至今而不见好转,更别说为太子生育子嗣了。
“莫说皇家,就是寻常百姓家也求开枝散叶、人丁兴旺,那太子妃贤良睿智,想来也不会在此事上犯糊涂……你说是不是,兴儿?”
这话,高轩义直接问太子了。
太子虽好色,对太子妃却是有些真情的,连忙道:“婉儿自是不会言语半个不字,可孩儿怜惜她缠绵床榻,总不能再填了她的心事……”
太子的这份情谊倒是让林梦瑶侧目,若不是其与朱华秀站在同一阵地,她几乎要因为其对太子妃的用心而相助了。
只是,现在,林梦瑶依旧冷眼相看。
太子相护太子妃之言辞得到了在座不少妇人小姐的赏识,只有一人例外,那就是孟东媛。
孟东媛今日来此,是得了高轩义的密旨的,也早就知道今日这宴席上赐婚一事,所以她一直含蓄而内敛的表面下是一颗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