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儿,你今晚先回府里去,就说艾少爷中毒至深,只怕以前的医者未能尽快救治,请相爷赶紧再觅良医。”
林梦瑶嘱咐绿儿一番,让绿儿速回姚府。其实,这番话中倒也没有言及孟家什么,可姚子文那般睿智得人,怎么可能不明白林梦瑶的隐语呢?林梦瑶分明是在暗示,说孟家不尽心尽力,孟艾情况不得好转,想来一切与孟家有关。
事实上,姚子文接到绿儿的传话后,的确是思虑到了这一层。大为光火的姚子文立马派人寻觅良医,并让绿儿带了口信给林梦瑶:静观其变,见机行事,但务保周全。
接到姚子文的叮嘱,林梦瑶心中打定。其实她让绿儿传话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得到姚子文“见机行事”的许可。林梦瑶虽是应着姚子文的命令进入孟府的,可她终究只是亲家小姐的身份、姚家养女的身份,很多事情放不开手脚做。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姚子文说了见机行事,她便有了遇事自我裁定的底气。
当晚,林梦瑶便与王钰州见了面,从王钰州那里得知孟艾是真的中了毒。那毒名为沉月吟,是一种生长在月光之下的毒草。这种毒草甚是罕见,生长在悬崖边上,且只有一夜的性命,月落则草枯——若不是在宫里的药书上见过,连王钰州都有可能认不出来。
“这种我夏华国是没有的,因为对环境要求特别高,所以只生长在凌国……”
凌国?
那不就是太子府谋士肖成的故国么?
林梦瑶见王钰州沉默,眼中却精光一闪,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王钰州笑道:“这沉月吟可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因为数量稀少,整个夏华国的存量都有可能不足一只手的数量……可是孟府从何得来的呢?”
“知道什么就快说,你我既然是一条船上的人,何须这般遮遮掩掩故意卖关子!”林梦瑶心系孟艾病情,难得显出急躁的模样来。
“太子府的肖成前两日来过孟府!”
“你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将我看到的、知道的告诉姚小姐罢了。况且,也请姚小姐记着,我们并不是一条船上的人,我顶多是为你们这条船提供了一只船桨罢了!”
王钰州也是个聪明的,只是这般聪明不够大气,所以注定了他没有什么大的发展。但是,对于王钰州的话,林梦瑶也是苟同的,原本他们也只是约定有朝一日朱华秀败势了,他拿出些证据将其推向深渊罢了。
“那么,梦瑶倒是要感谢王公子的好心了!”林梦瑶的态度冷淡了许多,既然王钰州自己都说了,只不过是利益相处而已,那就没必要亲和相对:“那么,还请王公子再劳劳神,与我说说那沉月吟的毒性……”
“种了这种毒的人最终会在沉睡中全身溃烂而死……”王钰州也不计较林梦瑶的态度,道:“可在旁人看来,中毒之人身上的溃烂,却是因为长久不运动而自然产生的……”
竟然这般恶毒?!
虽然王钰州不肯直言下毒之人是朱华秀,不肯说明提供药物之人是肖成,可是她有脑子去揣测啊!
朱华秀啊朱华秀,那可是你们孟家至亲的血脉,你竟也下得了这样的毒手!溃烂而死,那是何其的残忍!
林梦瑶修长的手指将帕子险些撕裂,她怨怼的自然不仅仅是朱华秀,还有孟南君,因为他是孟艾的父亲,生身父亲!除此之外,那肖成也被记在了林梦瑶的心里,想到那个眼中总是带着沉稳之色的太子府谋士,林梦瑶的眼底闪过一丝狠辣:因为不想牵连无辜,当初还纠结是否要将肖成作为打击太子的棋子,可是那沉月吟若真是出自肖成之手,那么……
当然,要对付这些人还需要时间,可是孟艾却等不及了,因为王钰州说了,这溃烂会在中毒五日之后出现,一旦出现便无力回天。
“王公子可有办法?”
王钰州耸耸肩,表示无计可施:“这种毒药本就少见,很多医者一生都不曾有缘见到,何来解毒之法,唉——”
王钰州这一声叹息倒是真心的,孟艾机敏可爱,即便是他心中也是有几分怜爱的。
闻得王钰州的话,林梦瑶只觉得五雷轰顶,整个人僵在原地,血液更是宛若停住了一般。难道今生还要面临前世的生离死别么?难道今生还是不能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职责么……
林梦瑶面上的悲戚让王钰州不解,他只知林梦瑶仅姚家养女,哪里晓得其中的种种!
神情恍惚,林梦瑶进了屋子,姚梦琳此刻正在给孟艾擦洗身子,细致而专注。
“妹妹,你这是往哪里去了?”姚梦琳见其回来,起身迎了上来,见其神情恹恹带有哀泣,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看着憔悴的姚梦琳,林梦瑶终究是忍不住哭出来。看着此刻的姚梦琳,林梦瑶感觉自己又在经受着前世的种种:依旧在孟家受尽苦楚,依旧可能要承受失去孟艾的痛苦……
林梦瑶这一哭不要紧,将姚梦琳吓了一大跳。与林梦瑶相处这么久,她一直认为其乃巾帼,比男儿的心性还坚韧些,可是今日怎哭得这般凄楚?!
虽不是自幼长成的姐妹,可是对于林梦瑶,姚梦琳有种发自骨子里的亲近感。所以此刻,她心疼林梦瑶,拉着她坐下,轻柔地安抚着。
依偎在姚梦琳的怀里,看着床上的孟艾,林梦瑶的眼泪不住地滚落下来,哭声也越加地收不住了。
“你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