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用来作为蛊引的蹄花,并非事发当晚死者们喝过的那碗,而是十年前,书生离开兮颜国的那天早上,女子亲手替她熬制的那碗。
她等了十年,终以这样一个极端的方式收场。那一双双化为灰烬的蝴蝶,或许也是他们之间的某种写照吧。
换句话说……
倘若雨尘刚刚对五皇子萧峥用的是双碟蛊,蛊引是其刚刚扔给对方的贴身挂件儿,那么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启动蛊术以极其骇人的方式要了在场所有人的性命。
他们不怕死,怕的是以这种方式死去之后,就连个入土为安的机会都没有了。并且据传闻,一旦中了这种传染病式的蛊,人在死之前会产生类似服用春药的反应,与其说死于蛊术,不如说死于“精尽人亡”……擦,想想就忍不住头皮发麻。
佐沿海强自压下一波冷汗,勉强扯出个笑容来试图跟雨尘和平谈判,“好师侄,你何苦呢,这种旁门左道可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我们死了你也活不成……”
“我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只要能把三皇子扶上大位任务就算完成。”雨尘靠在墙上悠闲把玩指甲,在占据绝对主动权的情况下,不用任何人质也没人愿意主动伤害她。
抬眼看下佐沿海,“不用多废话,蛊术解不解的了,关在不在我,而在你们所效忠的五皇子。”
萧峥在众目睽睽之下唇角微勾,靠过去低声道:“说起来我们都是有‘经历’的人,何必为了凡间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搭进去一条命呢。”
他的呼吸扑打着雨尘的脖颈,后者身形一顿,没等反应,便听萧峥提高些声音又问:“想要我怎么做?”
雨尘轻哼,同样凑过去咬耳朵:“不愧为龙王之子,是个爽利的。”
手一挥,笑道:“跟我出去走一趟呗,外面的人可都等着你指示呢。”目光随后落到佐沿海身上,“师伯也跟上来,倘若外面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在背后放冷箭,伤的可不止是我。”
一行三人甫一出来大殿,房顶、墙上立即齐刷刷探出一排脑袋。弓箭手已经得知了殿内的异动,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那女人可以安好无损地与五皇子并肩走出来,出于职业习惯,做好万全准备是必须的。
谁知刚把弓拉满,佐沿海便焦急挥手大喊:“弓箭手先退下,全部退下!没有五皇子吩咐一律不许放箭!”
雨尘不屑瞥一眼过去,“师伯最好及时打消了想跟我玩儿什么花样的念头,时刻记着你们的命还捏在我手上。”
佐沿海笑笑,站位稍微靠前的萧峥不耐烦朝地下挥了挥手,“撤掉各城门防卫,放我三皇兄进来。”
轰——台阶下众人登时炸开了花。
没等兵士反应,众文官先行齐刷刷跪了一地,为首一人大声喊道:“五皇子受了妖女蛊惑,大家一定坚定信念,固守宫门!”
雨尘见状不由冷笑个,对萧峥讥诮道:“看来你在他们当中也没什么威信可言,一个可以让他们争的更加名正言顺些的傀儡罢了。”
的确,论出身论势力,倘若二皇子萧阳没有离家出走,一直用心做幕后的萧峥此时此刻断不会被众人一举推到风口浪尖儿上。
这也是雨尘为什么从一开始就做好了两手准备,进来之前先去户部“借”了几本册子的原因。
萧峥略一颔首表示认同,半真半假道:“难怪我会有种想要临阵倒戈,转过来帮你这边的冲动。”
雨尘笑,气定神闲向前迈出一小步,站在最前面居高临下道:“众位大人在此坚守多时真不容易,我们三皇子体恤各位辛苦,在我进来之前,专门派人到各家慰问了各位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