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如竞易所说,那道士所设法阵属于远程操作范畴,且必须以实体为媒介,而萧清生日那天,是雨尘与秦氏之间唯一一次近身接触,之后秦氏被禁足,里里外外都有萧清的心腹监视。就算秦氏当时已经起了害人之心,趁雨尘不注意时取了她的头发或者其他不起眼的装饰物件作为媒介,单是在被禁足期间神不知鬼不觉地接应道士进府这一点,秦氏一凡人,没有外力相助的情况下是怎么做到的呢?一夜之间得了通天本事?!
悠悠向臻氏阐述了以上疑惑,臻氏不屑地哼了声,“照你的意思,这‘外力’源自于我?”
“不是。”斩钉截铁地否定。雨尘抬眼朝臻氏、刘氏各瞟一眼,“你、你,还有我,作为懿王府现存的三位女主子,彼此之间存在竞争关系,因此具备互相设计的动机,——回到秦氏风波本身,虽说臻姐姐坐的是正位,身处侧位的刘姐姐在府中地位却也不见得有多差,至少以女主子的身份,带个伪装过的道士去探望秦氏是不存在太大阻碍的。据此,作为受害人的我可以推测你二人皆具备成为‘外力’的动机,以及基本条件。”
“谬论!”臻氏一声厉喝,“好说我一个正室,刘妹妹进府也比你早,岂是任由你在这儿信口诬陷的?!”
突然的发飙倒把刘氏吓的一机灵,雨尘却不为所动,满眼无辜看过去,摊手道:“我承认我只是推测啊,又没有一言敲定什么,算不上诬陷吧?”
噎住臻氏,目光跟着探向刘氏,“嗯,推测完毕,接下来该用排除法来缩小范围了。”
没等刘氏领会清楚,雨尘便一扫先前的懒散,盯住刘氏咄咄逼人道:“刘姐姐,根据这段时间对你的了解,我决定相信你接下来所说的每一个字,现在你能不能直截了当地告诉我,秦氏害我这件事上你有没有过参与呢?……只要你说没有,我就信你,并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臻姐姐身上。”
“……”刘氏一脸惊悚地呆了半晌,最终似用上了全身的力气,机械地转向臻氏。
臻氏也无语了,雨尘的这种套路,跟她从小在娘家耳濡目染了十几年,以及在懿王府亲自以实践检验过的一整套宅斗理论完全不搭边儿啊!仔细想想,自己这一趟过来不是为的查探雨尘的底细吗?怎么好像一开始就被她占了上风,眼下更是一步一步进入了她的圈套呢?
跳出来,跳出来!
仅存的理智不断敲打着臻氏的思维,恨铁不成钢地朝刘氏瞪了一眼,“你先回去吧。”
刘氏如蒙大赦。
其实雨尘从一开始提及秦氏到现在,看刘氏全程茫然的表情就知道她只是个被臻氏拉来做台阶的局外人,所谓“排除法”,不过是把臻氏再往死胡同里逼一逼,好奇她会如何反驳罢了。
屋内只剩她和臻氏两个人的时候,雨尘饶有兴趣地看看臻氏,“看这样子臻姐姐与我还有些私房话说?荣幸之极……哦对了,头先四个下人在院子里打雪仗,中途突然少了一个,貌似之后没多久臻姐姐和刘姐姐就过来我这儿了?唔,好在我还记得那小厮的模样,要不待会儿把他拉过来问问这之间有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蒋妹妹。”臻氏盯着雨尘看了一会儿,再也不费力掩饰声音和神态里的疲惫,长长出了口气道:“你来,随我去一个地方。”
……
抱着“看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的心态随臻氏来到落雨阁后面这块“宝地”,雨尘果断做贼心虚了一把,不过想想萧清上一次的巧合,也懒得再猜测臻氏带她来这里的真实目的,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似乎受到落雨阁的“气候”传染,外面的雪也比头先大了些,起码不再是那种不等落地就化成水的盐粒子,已经有成形的雪花在没有人踩踏的地方覆上了一层轻盈的白纱。
两人站在距离那片“宝地”外围六七米远的地方,臻氏守了守被风吹起的披风,下巴指着“宝地”,斜眼看向雨尘,“看到了吗?就是那片荒地,下面不知埋了多少枯骨。”
毫无新意的开场白,雨尘耷拉着眼皮打个哈欠当是回应。
“他们,主子也好下人也好,或因人未成年不得入祖坟,或因孤身在世无人送葬,或因重罪在身不许入殓,走的时候多少都是带着些情绪的吧,或冤屈,或不甘,或愤恨。”
雨尘点头表示赞同,可不是咋的,不然也没法成就这块宝地。
臻氏跟着话锋一转,“只是冤屈也好愤恨也罢,要怨,也只能怨他们命运如此,要说有什么值得欣慰的,那便是他们的消逝,为整个懿王府的平衡或多或少地都做出了一份贡献。”
“平衡?!”雨尘起了好奇心,抓住关键词第一次开口接话。
臻氏笑笑,四下看看道:“这儿没外人,索性我不绕什么弯子——妹妹是个聪明人,进府这段时间也该看清了以爷的天资脾性,龙袍宝座那都是妄想,不如等着将来太子登基,得个封号分块地去做他的安乐王侯更现实些,对吧?”
这倒是事实,雨尘无可反驳地点头,“所以呢?”
“所以?”臻氏呵呵一笑,“王侯府上不比皇宫,装不下三千佳丽妖娆,将来世袭爵位的,更是只有一个世子就足够了。”
雨尘一怔,突然觉得周身有些发冷,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颤声道:“所以你就未雨绸缪,提前为将来的世子萧霖肃清成长路上可能存在的一切障碍?!”
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