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让那汉子将速度尽量放慢些,雨尘坐在马车里算了算时间,两个堂姐如今也早该嫁人了,唯一的堂弟估计也娶了媳妇与大伯、大伯娘分了家,不知两位长辈乍看见她会有什么反应……任由思绪胡乱飞着,直到竞易在元神里发声,才稍微收敛些。
“那家伙倒是很有耐心,始终保持两百步的距离跟了快一刻钟了。”竞易冷声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雨尘笑。她也是在得知有人跟梢后才决定雇两辆马车的,并与竞易商量出了一套应对方案。此时询问进度:“咱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竞易:“肯定能赶在他动手之前。”
顿一顿又不无忧虑道:“话说对方三人,这边只跟上来一个,另两个去跟那穷书生了?……虽说只是萍水相逢,可好歹人也是一条命,被你这么直接甩下真的合适吗?再说人还送了你一张召唤符呢!”
雨尘却不以为然地哼了哼,“连你都嫌他穷了,你觉得对方有可能费那个工夫去跟吗?还不如继续留在客栈蹲点儿。——以昨儿纳兰帆跑我屋里求庇佑来看,估计仨人在对我还是对他下手的问题上已经产生了分歧,这边这个被孤立了?!”
“那谁知道呢。”竞易冷哼,“倒是另两个比较走运,好歹已经从咱手底下保住一条命了。”
这番对话完毕,雨尘掀开帘子向外看看,车子已经出了镇子,正在一条两边都是农田的小路上,不紧不慢地往沐渔村的方向晃悠着。
又过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车内的雨尘感应到后面跟梢的人明显加快了速度,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近,当下也不再墨迹,两手端在身前结印撑起一个结界来,将前后两辆马车笼罩在同一个空间里。
后面负责运行李的小哥正照顾着前面一架马车的速度优哉游哉地赶着路,忽见前方车厢门开,一抹绿影攸地从里面飞了出来,眨眼工夫,雨尘已经落在他身旁“副驾驶”的位置上。
无视对方一脸见鬼的表情,雨尘伸手塞给他一大一小两锭银子,简单交代道:“大的算作你的雇佣费以及马匹车辆重新购置费,你这车我且买下了。小的帮我转交给前面那位大叔。……等会儿送你过去,顺便帮我转告下,让他载着你再往前走一刻钟就可以原路返回去了。”
小哥瞪大眼睛,嘴巴张了张还没等说什么,便只觉身子一轻,反应过来是副驾驶上那姑娘把她提溜着抡出去的时候,人已经坐在了前面马车的车厢里。
雨尘收起结界的同时,三观连续受到重创的小哥再也忍不住,嗷嗷嚎叫起来,惊的那汉子的马儿随他一声嘶吼,后蹄一蹬猛地飞奔出一段距离。
再说一路借助折镜跟梢过来的瘦子,本以为两百步的距离可以完美地隐匿行踪,估摸着时机差不多的时候正要做最后冲刺,却透过折镜发现前方景象突然变成一片迷茫的雾色。
他身为业内人士,当然清楚这是雨尘在前方撑起了结界。意识到行动暴露的瘦子心中先是震惊,跟着是一小阵儿慌乱,最终靠着多年打家劫舍积累下来的职业素养,还是冷静下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收起折镜重重朝地上“呸”一口,瘦子做好起步准备姿势正要冲过去打破结界,却见结界自动收了,跟着就听见那小哥撕心裂肺的一阵嚎啕。
起先还以为雨尘自己功力不到家,无法将结界继续维持下去,待发现之前视野中的两辆马车此时只剩下一辆,方察觉一丝不妥,保持着起步准备姿势犹疑片刻,正在抉择是二话不说冲上去还是再等下看看到底什么情况的工夫,就见前方一阵尘土飞扬,雨尘驾着马车朝他所在的方位折了回来!
一袭浅绿色轻纱,面带微笑的小姑娘立于车前,周身还有刚刚马车奔过来时带起的尘土,却像长了眼睛一般,只在她周身三寸之外的范围闹腾着,哪怕再微小的颗粒都落不到她身上。
瘦子望着眼前精神抖擞的雨尘,呆了半晌,这实在与他之前的计划——一路跟过来,估算着胖子所下的药开始生效的时机下手,大相径庭!
原本,即便他把自己修为远不如雨尘高的情况计算在内,他也有百分百的把握从她身上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可现在?他已经没心思去想眼前这姑娘到底什么来路,只是有些后悔没有听进刀疤脸的告诫,一早放弃这单生意了!
一大堆有的没的心理活动之后,周身已布上了一层隔离结界。对上雨尘一双弯成月牙的眼睛,不觉又是一愣。
却是雨尘开口道:“你看上这东西了?”
说着,解下腰间玉佩托在掌心,递到瘦子面前温言道:“看上了你就早说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看上了捏?你看你这么内敛,要不是我敏锐的嗅觉神经发现你在跟梢,于是主动给送了过来,你可不得白白错失一件宝贝?!”
目光移向瘦子腰间,盯着一截铜黄色的管子笑问道:“你就是靠那东西实现远距离跟踪的吧?呵呵,可惜运气不太好,碰巧遇上了对你们苍南派气息特别敏感的人呢。”
天空中,太阳绽放着美好的笑脸儿,毫不偏袒地抚照着万物。直照的瘦子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结成汗滴痒痒地划着皮肤,在眼角拐了个弯儿顺着鼻翼流进嘴里。瘦子“噗”地吐出一大口唾沫,似在发泄心中烦躁,抬着下巴叫骂道:“去他娘的苍南,老子现在是黎苍派!”
“离苍?!”雨尘凝眉思忖,她倒不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