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声滴滴答答,只见一顶轿子往琳烟宫而来,一小会儿从轿子里走出了一个如花的美人儿,由宫女撑着伞,入合欢殿,看见沈嘉玥坐在左室的炕上,悠闲自得的赏着雨景,便气不打一出来,笑骂道:“你倒是好兴致,各宫都唉声叹气的,就你还兴致勃勃的赏景呢。”
沈嘉玥拉过赵箐箐,一同坐在炕上,挥退宫人,紧闭殿门,微笑着说:“不过是册封上记名秀女的旨意下来了,又有什么稀奇的,我早知道了,唉声叹气也无用,何必呢,反倒惹自己伤心。”
赵箐箐假意瞪了她一眼,以表不满,称:“是啊,你是知道了,皇上十日里约莫八九日在你这儿,你自然是知道了。我可没人告诉我,”复道:“过几日嘉琼要入宫了,也不知道皇后娘娘会把她安排在哪宫,我觉得还是这宫最好,省得有人挑拨离间,出些麻烦事,那就不好了。”
沈嘉玥脸上一僵,笑意全无,捻着长裙上的珍珠,轻声道:“谁知道呢,她住哪宫,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罢了,想了也白想,”神色不宁道:“朱氏的事,有没有……”
赵箐箐明白她的意思,暗衬她心太急,眼中划过几丝不耐烦,烦躁道:“她的眼线遍布,要除了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若一个弄不好,还可能害了我们自己,只能慢慢来,姐姐也不必着急,索性合欢殿多数宫人并不是朱氏的人,姐姐还是能相信的。”复,“何况,姐姐突然起复,想来她还没反应过来,应当不会这么快对付我们的。”
沈嘉玥一手托腮,哀叹一声,“唉,总觉得有人在私底下瞧着,心难安啊。”
赵箐箐嘴角间嘴角散去,只留下一抹温和的笑,打趣道:“姐姐,如今这样得宠,还怕心不安啊?当真笑话。”掩嘴一笑,览尽无数风情,声音合着外头的雨声,忽高忽低,却也动听,“姐姐,可得加把劲啊。”
沈嘉玥不明所以,眉头微蹙,又见她寻问的目光投来,霎时豁然开朗,不免含娇带羞地轻拍她,嗔怪道:“这张坏嘴,一到私底下便说这事,我可嫌烦了,你不烦?”
赵箐箐自打嘴巴,抿了抿嘴道:“人家为你好,你可倒好一副没心肝的样子,真是的,算我多嘴好了。”
沈嘉玥偷偷一笑,知道她不生气,却道:“你为我好,我岂有不知,可那事终究要看天意,缘分不到也是枉然。”
赵箐箐欲说话,只听见殿外急促的敲门声,两人对视一番,又让人进来,锦织匆匆入殿,垂首恭敬道:“娘娘,寿康宫传话来让您立刻过去叙话。”
沈嘉玥好生奇怪,这时候找我做甚?忽而有些明白,望着窗外的绵绵不断的雨,只吩咐道:“让紫苏去备轿,你陪本宫入内梳妆。”与赵箐箐对视一番,从她眼中读出担心二字,冲她微笑,示意不会有事的,又道:“你先回去吧,赶明儿我去你那儿,我们在聊。”
赵箐箐心中的疑惑与沈嘉玥是一样的,也都猜出太后的几分意思,她很担心沈嘉玥,只道:“我便留在合欢殿吧,等姐姐回来,合欢殿的事情我也好帮衬着。”
沈嘉玥想了想点头应了,急忙入东配殿,换了一身宝蓝底暗水纹宫装,急急上轿往寿康宫赶。
因着太后传召,轿夫们行动间快了许多,约莫一刻便到了,沈嘉玥下殿,锦织在后面撑着伞,往里走,等着廊下欲让小太监通传,却见念湘姑姑掀帘出来,请沈嘉玥进去。沈嘉玥急急进去,自然没看见念湘姑姑脸上那抹忧色。入殿,只见主位上坐着褐色宫装的太后,神色肃然,底下两侧坐着皇后,看上去脸色并不好,还有淡然的丽妃慕容箬含及幸灾乐祸的慎妃许美淑。在座的皆比沈嘉玥位分高,只得一一请安。
礼毕,太后却未叫起,沈嘉玥神色尴尬,也明白了今儿来是不会有什么好事的,听着外面的雨声,心情愈加凝重,低眉顺眼,不说话。约莫一刻,沈嘉玥一直跪在地上,双膝微微发疼,抿着嘴,一动不动。
皇后道:“母后,还是让惠贵嫔起来吧,这样一直跪着也不好。”
太后轻哼一声,“不好?”瞥了一眼低着头的沈嘉玥,“哀家看啊,好得很。她弄得阖宫不宁,哀家就不能罚她啦,”复道:“嫏妤啊,就你心软,替她求什么情啊。”
慎妃许美淑瞧了沈嘉玥一眼,巧笑间多了几丝幸灾乐祸,又对着主位上的太后低头称是,“太后娘娘所言极是。惠贵嫔弄得六宫怨声载道,皇后娘娘就不必替她求情了,省得后宫人心不服,多加抱怨,娘娘也不想让六宫众妃嫔个个往凤朝宫诉苦吧!”
皇后讪讪一笑,明知今日太后有意为难惠贵嫔,自己有心帮她也无力,便不再说话,只陪着太后静静坐着。
几句话听下来,沈嘉玥也明白了怎么回事,心中却冷笑,笑皇家无情,更嘲笑太后。双膝疼楚更深,但心却一点都不疼。皇后宠冠六宫时,后宫醋意漫天,你这个太后在哪里?妍欢不过一个宫女却得到无以复加的恩宠时,你这个太后又在哪里?不过是看我不顺眼罢了。沈嘉玥虽心中不平,也安安静静的跪着,因为她明白自己谁也靠不上,只能屈服在太后的威严之下。
太后见罚的时间差不多了,便道:“起来吧,自己好自为之,明白吗?”
双膝的痛楚渐渐布满全身,沈嘉玥谢了恩,强硬支撑着起身,又道:“臣妾明白。”
然而太后仍不愿放过她,轻轻松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