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见面,便有些话不投机,朱丹梓定了定神,便微笑道:“父亲说的也有道理,我的意思,只是让父亲略微收敛,免得于皇上面上不好看……”
司空也回过神来,话也说的不那么硬了,只道:“我只是气不过堂堂的魏国贵胄老臣,竟要给一个鄙陋小人欺压……娘娘放心,该如何行为,我心里明白。”
朱丹梓嘉许道:“有父亲在朝,我也心安许多。”
两人相视而笑,过了片刻,朱丹梓才又说道:“说来,昨儿终南侯进了宫来……不知近来他跟父亲也走得甚近吗?”
司空听了,脸色略微奇异,终于道:“嗯……终南侯甚是识做,不像是那些不识抬举的。”
朱丹梓缓缓慢慢地说道:“大约他是有些见识的,才得父亲赏识,只不过人却有些过于轻浮了……”
司空闻言,神情一变,面露沉吟之色,一会儿才笑了起来,说:“这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说的还真是半点不差,同样都是先帝的血脉,有人就太过轻浮……有人却天生冷情,不知是个什么道理呢。”
朱丹梓是有心病的,听了这句,便眉头一锁,看向司空:“父亲这话,竟是何意?”
司空大人冷笑道:“娘娘既然唤我一声父亲,我也就不虚言了,当初我们弃先太子,转而支持公子燕归,无非为了保你的皇后之位,带擎我朱家万世荣耀,不料自皇上登基,对你竟有多少爱宠?我竟未见,反对那旧国陈氏,恩宠无双!上次宫变,竟然无端折损了我家许多精锐,还伤了你身边的人……难保不是他故意如此……若是我们齐心竭力将他捧上帝位,却换来这样的凉薄,任是谁不会寒心?”
朱丹梓垂眸不语,司空走到她的跟前,低头看她,又道:“另外,你可以对我说一句实话,你跟他成亲日子也不短了,为何到现在你都不曾有身孕?”
朱丹梓脸色立变,司空打量着她的神情,冷冷一笑:“你不用惊心,也不必猜忌,可知道这宫内外有多少不堪的言语?甚至有人说,皇上有意废后改立陈氏……”
朱丹梓身子微颤,白着脸道:“这个绝不会的。”
司空道:“难得你有这样的信心,我却没有。”
朱丹梓道:“父亲何出此言?”
司空淡扫她一眼:“若是陈氏比你早一步有了皇子,你觉得如何?”
朱丹梓胸口微微起伏,道:“那也无妨,我只收了过来,由我来抚养就是了。”
司空道:“她会舍得?皇上会答应?”
朱丹梓紧紧咬牙,对上司空的眼睛,终于说道:“说来说去……难道终南侯的轻薄举止,都是在父亲默许之下了?”
司空拂袖转身:“我只是想你早些明白,若皇上不能给与我朱家相等的荣耀,那么我们既然可以将他送上皇位,也可以将他……别忘了,当初杀死二王子的,却不是他,而是终南侯。”
当初二王子在宫掖内动兵,意图篡权,虽然是燕归出面平定,但二王子之死,却非他所为,而是跟随身旁的终南侯擅自而为。
燕归本并不想就立杀二王,但既然木已成舟,也便罢了。
司空啧啧叹道:“照我看,这终南侯的杀伐决断,竟比皇上更胜一筹……未必不是明君。”
朱丹梓心头一震,道:“父亲这话怕是过了!如今章国起兵,皇上御驾亲征,,正是战事吃紧的时候,父亲怎么可以在这时候说出这样的话,倘若传了出去,岂非祸及整个大魏?”
司空道:“只我与你父女二人的话,岂有第三人知晓,更何况,索性我说一句更放肆的话:若是皇帝对我朱家不利,我又何忌惮整个大魏如何!”
朱丹梓后退数步,竟有些站不住脚,司空看向她,道:“你也别忘了,你虽然是大魏的皇后,却仍是朱家的子孙。若无朱家,便无你,若不是朱家,你便不是皇后,而朱家若不存,于你何益?”
朱丹梓深深吸了口气,镇定心神,最后道:“父亲跟我说这些话,便是因为在皇上面前,是陈兰桡夺了宠罢了?”
司空默然不语,朱丹梓道:“那倘若陈兰桡不在,父亲是不是就可以打消这些念头了?”
司空挑了挑眉,继而说道:“陈氏女的确是一个祸害,最恼人的是如今在朝中不仅是她一个,更是范大成一流的人,嚣张跋扈,当初陈源来朝,皇上对他何等优待,若不是章国起兵逼得他离开了,只怕他仍要留在北都,甚至在朝中被委以重任……你心中恐怕会觉得父亲是多心或多此一举,但是你可想过么,常此以往,陈兰桡跟朝上这些人互为倚助,坐而势大,朝堂上外臣越多,且都是他们一派,只怕将来的大魏也不是大魏了,而是他陈家的天下……”
朱丹梓恍然动容,沉思片刻,道:“我已知道了。”司空点了点头:“娘娘好自为之。”这才出宫去了。
次日下午,朱丹梓思来想去,叫人传太医院首座。
顷刻首座来到,朱丹梓散散问了几句,道:“这会儿负责兰贵妃那里的是谁?”
首座道:“是卓太医。”
朱丹梓不经意似的又问道:“他最近如何?有去探望贵妃吗?”
首座想了想,摇头道:“近来几日都不曾去过,也没什么消息。”
朱丹梓问道:“真的毫无消息?你们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