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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没有开灯,杜悠言窝在沙发上。
暗夜无声,从大片一尘不染的落地窗望出去,夜里看不到星星,只有一轮朦胧的悬月高挂。
茶几桌上放着手机,她却紧紧的盯着,每次碰到时又像瘟疫般的缩回来。
“言,是我。”
“言,我回来了……”
下午时,线路里的清朗男音还在。
从小到大,只有他一个人那样喊自己。
杜悠言哪怕闭上眼睛,耳边还能听见在一遍遍的喊自己:言,言……
她捏紧了手里中药袋的吸管,苦涩的味道从口腔蔓延至胃里,进而扩散到了五脏六腑。
杜悠言扭头,目光失神的看着窗外无尽的夜。
“啪嗒!”
整个房间突然亮起。
她像是受到了惊吓般,扭头看过去。
郁祁佑不知何时回来了,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甚至没有听到脚步声,他手里拎着个公包,应该是刚从公司加班回来的,五官疲惫。
“怎么不开灯!”他随手将西装挂上。
“呃……”杜悠言支吾了下。
注意到她手里拿着的中药袋,他拧眉,“怎么又吃上中药了!”
“妈让人送来的……”杜悠言比划了一下茶几桌。
上面除了她的手机,还放了个印有中医院的盒子,里面都是熬好的一小袋一小袋的药汁,是婆婆派司机送上门的。
对于孩子,是真的很用心……
郁祁佑闻言,走过来朝她伸手,“又发烧了?”
“不是。”杜悠言晃了晃脑袋,甩开额上他的大掌,小声说,“是滋补那方面的……”
“哪方面?”郁祁佑明知故问。
“就是那方面啊……”杜悠言声音里窘迫。
看着她脸上的别扭表情,郁祁佑无声的勾了勾唇角。
杜悠言低下头,重新捏住吸管,用力屏息了一口气,想将剩下的全部喝光,只不过才喝了两秒,就顿时撒手了,五官都扭曲在了一块。
“那点儿出息!”郁祁佑在旁边撇唇。
“很苦……”杜悠言默默争辩。
“不苦能叫中药?”郁祁佑冷哼一声,不屑的叱,“还人民教师,照镜子瞅你那模样,连个幼儿班小孩子都不如!”
“这里不光有我的,还有你的份。”杜悠言冲着他瞪眼。
“这有什么,不就是中药!”郁祁佑不以为然,上前随便拎出来一袋。
撕开后插上吸管,还居高临下的瞥了她一眼,像是叼烟一样慵懒的放在嘴里,液体从舌尖流进嗓子,整个嘴巴里都是苦味,他险些“嘶”的出声。
见他眉间拧成个川子,杜悠言好心的问,“是不是很苦?我这里有糖块。”
“谁要那玩意!”郁祁佑嘴硬的斥。
若是真吃了她的糖块,岂不是跟刚刚自己说的不如幼儿班的小孩子了!
维持着不动声色将中药全部喝光,很帅气的丢在垃圾桶里,他才扬着下巴转身。
“真的不需要?”
杜悠言看着他的背影,举着手里的糖块。
郁祁佑头也没回的掷出个字,“不!”
脸上表情却瞬间垮下来,咒骂着这药怎么这么苦!
杜悠言起身将一箱子里的中药抱到冰箱里,看了眼茶几说上的手机,犹豫着伸手拿起,关灯的随后也上了楼。
对面卧室的门没关,郁祁佑正站在窗边抽烟。
空气中有鲜辣的烟草气息蔓延过来,让人清醒,又让人晕眩。
“郁祁佑。”
杜悠言在门上敲了敲。
郁祁佑挑眉看向她。
低头看了看手心里的手机,她缓缓说,“我想回纽约……”
“这才几号,不是还有一个半月开学?”郁祁佑闻言拧眉,弹了弹手里的烟灰。
“我想提前回去……”杜悠言声音低了些。
郁祁佑眉拧的更深,将手里的烟掐灭,“你跟我说没用,自己去跟妈说!”
“……”杜悠言抿紧嘴角。
是啊!两个妈妈不会同意的,尤其是还拼命想让他们要孩子的情况下……
她无声的叹了口气,垂头默默的走回房间。
郁祁佑看着她的背影,唇角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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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家,杜悠言临近傍晚时打出租车过来。
从外面的一条私路行驶进来,当司机踩了脚刹车停下来时,她看了看院里的别墅,轻喘两口气,这么快就到了……
掏钱包,付钱,再装回零钱。
杜悠言一步步的往别墅走,下人都在厨房里忙碌着。
空气中都是饭香味,她低头换拖鞋,再和刚刚一样,一步步继续往里走。
走到客厅门口时,她明显能感觉到里面坐的不仅仅是杜父杜母,还有另外的人,她咽了咽,“爸妈,我回来了……”
“言言回来了!”
几乎在同时,里面便有声音回应。
杜悠言走进去,视线从父母脸上掠过,避开穿着一身制服男人的目光。
这一晃竟然有五年的光景,她结了婚,他被调派到边防区,这期间没有见过面,甚至连一通电话都吝啬……
现在活生生的出现,恍若回到初见时。
恍若他还是她一个人的朗哥哥。
杜父笑呵呵的开口,“言言,没看到你朗哥哥回来了?怎么不叫人呢,真教书教傻啦?”
“朗哥哥……”
不过三个字,杜悠言好像用尽了力气。
秦朗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声音像是来自远方,“言,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