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至洛宁处的宫女有四名,分别名为汀梅、汀兰、汀竹、汀菊,梅兰竹菊各司其职,兰、竹负责洛宁日常起居,是洛宁的近身,梅、菊则负责偏殿内其余的事务,除此之外,还有两名太监随侍,名小迎子、小春子。
这六人,最近常常被洛宁当作练习对象。
洛宁不如其他宫嫔一般,终日不是女红刺绣便是弹琴作画为乐,搬入偏殿后的洛宁为了练习读心术,常常坐在院子内的凉亭间,时常是请安归来后,便让人烫上一壶茶,拿几碟糕点一坐便是大半天,只要没人打扰,她能在院子里待到用晚膳时分,虽然并不是一直坐着不动,也叫轮流陪伴洛宁的六人咋舌。
不过最近这样的机会并不多,因为一件大事,头等大事,对于后宫来说。
自一切尘埃落定,最让人关心的事情便是侍寝,份位既定,曾经的秀女已是新妇入门,待各宫皆安顿好了后,这群新人,谁将第一个侍寝便是时下后宫中最热门的话题,而众人的目光亦瞄准了新上位的两位贵人,大家猜测二人便是最有机会先于其他新人侍寝的大热人选。
宫中不断传出风声,在上次皇后设宴上,莲贵人得了皇上的眼,是大热中的大热,大有先声夺人之姿,就连莲贵人近日出门时都有扬眉吐气的势头。私底下,收买敬事房太监的人不在少数,众人皆希望自己的绿头牌会放在好位置上,也许皇上一顺眼就看上了。
最初那么几天,由于各宫都在积极的安置新人,众人虽然有密切注意皇上那边和敬事房的情况,但可能是雍正忙于政事,且体恤新人尚未熟悉宫中生活,所以皇上根本就没有招任何一个宫嫔侍寝,倒是有探望过久病体虚的年贵妃,但皇上独宠年贵妃这么些年,这事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于是洛宁得以安静了好些天,但随后,洛宁一直坐在院子里练习读心术的日子便一去不复返了。众人都在说侍寝,那么这些风声自然不可能不传入洛宁的耳中,更何况她有读心术的加持,可谓得到的消息比别人更多。
自己的近身是怎么想的,他们的前途是与主子得到圣眷的程度息息相关的,所谓一荣俱荣,对于别的宫女都在尽力为自家主子筹谋,自家主子却只静静坐在院子里无所事事,众人自然也替她着急。
一开始洛宁倒觉得很有趣,所谓皇帝不急太监急,原来还真有这么回事,偶尔洛宁也开口逗当时留守的两人几句,但却没实际行动,差点愁白了几人的头。
说洛宁不急也不是,只是枪打出头鸟,两新立贵人排头位侍寝呼声已是最高,若再不收敛收敛,到时候若让其余答应爬头事小,争破头给皇上留下不好的印象事大,最近宫中的风向有点奇怪,这事不管是谁炒热,若是不小心处理,反而是弄巧成拙。
争宠,绝对是门易学难精的学问。
这日洛宁正坐在凉亭里闭目养神,便听到站在一旁候着的汀兰恭敬道:“给傅答应请安,主子,傅答应到。”
“给吉贵人请安。”傅莹走进凉亭内给洛宁打了个千儿,看着不紧不慢,但之前傅莹走过来的时候步伐却比平日要快上几分。
“姐姐,此处只有你我二人,勿须拘礼,”洛宁对这些虚礼不以为然,她与傅莹份位虽然差两级,不过两人关系还不错,也曾经让傅莹在只有两人的情况下可以免除这些不必要的礼节,但傅莹却认了死理。等级制度如此,倒还真不能强求。
洛宁微微摇了摇头,让尚未入座的傅莹坐下。
“吉贵人,这礼不可废。”傅莹落座后沉声回道,看向洛宁的目光微微有点焦急。“此点务必谨记,无论何时何地。”
“你我还是姐妹相称吧,傅莹姐姐。今日找妹妹何事?你的院子已经打理好了吗?”这几日两人并未有碰面,这边
无须洛宁吩咐,汀兰已经很有眼色的给傅莹上了茶,还不忘提醒道:“傅答应,水刚烧开,您小心烫。”
傅莹心不在焉的翻了翻茶碗盖,又复看向一脸平和的洛宁,微微叹气道:“看着妹妹这副闲适模样,莫非对于外头的风闻尚不知晓?”
“这外头吹着什么风,让姐姐如此心急如焚?”洛宁眼珠子一转,想逗傅莹一番,“妹妹这院子吹的应是东风,不知姐姐那儿吹得又是什么风。”
“洛宁妹妹,你……”傅莹一急,也忘了什么尊称,平日里的称呼又跑了出来。
“傅答应,”汀兰蹲了蹲身,在旁微微摇头,出声提醒道,“主子在逗你玩儿呢,这几日主子也是这般逗着奴婢们玩。”这话听起来还有那么几分哀怨。
“咳咳,”洛宁轻咳,脸色一正,“傅莹姐姐,妹妹可没有逗你玩儿,这不是你说的风闻么?”
傅莹这会儿真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之前的着急神色一扫而光,“妹妹,看来你心门儿清着呢,姐姐这是多虑了,我听婢女们道莲贵人早就给那边塞了红封包,妹妹,你就真不心急?”
“姐姐,那事儿你还真以为不是莲贵人,就是妹妹吗?这第一人,可不好当。”洛宁歪着头微微一笑,“这事不是才刚起个头么?”
“未雨绸缪,”傅莹就像恨铁不成钢般摇了摇头,“这红封包不可免,妹妹已身在贵人之位,有句话不是‘在其位,谋其政’么?后宫亦然,姐姐与妹妹共处永寿宫,若你能争得那第一位,咱们这,可不会让人看低着去。”
洛宁按下傅莹的手,目光坚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