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手取出药葫芦,倒出一枚“培元丹”,仰头服下。深深吐纳,正想炼气,忽见青影翩翩,碧霞飘然落下,连忙询问:“有什么事吗?”伸手请向对面,
碧霞微笑赞叹:“呵,这里不错啊!”顺势落到容辉对面,轻扬裙摆,盘膝坐下。
容辉素知她心思紧密,且无事不登三宝殿。自己也正好也有事,试探着问:“你觉不觉得,哪里不对?”
“不对?”碧霞蹙起眉,嗤之以鼻,冷嘲热讽:“你这一路上,就没对过……”
容辉听不过去,抿住嘴拂额轻叹,只好自问自答:“我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首先,说这批东瀛军械要在‘不儿罕山’下交割,只是我们的猜测。结果呢……就真的从那大营里过。第二,那东瀛高手既然能被尊为‘国士长’,显然是个智勇双全之人。当时蛮子已经架上了全羊烧烤,显然交割在即。可他居然当场叫破我,这不是逼我们狗急跳墙……”
话刚出口,碧霞蹙眉轻嗔:“说谁呢!”
容辉哑然失笑,继续叙说:“第三,我跟那‘国士长’两对三掌,无论是功力还是修为,他绝对在我之上。纵然是功法、意境,他也不下于我。当时我们六人齐聚,两个重伤。就算他不能立时将我毙于掌下,但只需稍作拖延,等草原大队修士一来,我们岂非束手就擒?如此简单,他为什幺要先逃走?不战先去,这不是明摆着防水吗?”
暗洞底部,水边石上,碧霞睁大双眼,支肘托腮,凝神思忖。一想也是,沉下脸说:“反常即为妖……现在草原大军汇聚青城,老巢正当空虚。他这个时候,亲自带队来交割军械。又故意以我们引开草原人的守军,难道真地另有所图?若真有所图,他们图的又是什么?据闻“不儿罕山”是草原人的圣山,还可能是那位‘大汗’的埋骨之所。他们既然来了,不会不知道这个传言。莫非,真的是为了汗墓里的宝藏?东瀛和我们毕竟是换过国书的盟友,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不会不懂。莫非,这个消息,也是他们事先故意透露的?若真如此,这等算计,委实可怖……”
一语入耳,容辉背脊生寒,倒抽一口凉气:“定然如此!不然,那‘国士长’再耳聪目明,若非早有猜测,又怎么立刻在上万人中认出我来?黑衣少女已臻‘太极圆满’,身法之迅捷,完全有机会躲开,断不至应受我一掌,吐血就走。还有那那胖子,炼体已有火候。三十招内,我拿不下他。以他的修为,又有人配合,也不至和萧采薇他们追逐。恐怕死多少人,也是他们先预料好的。只有如此,草原人才会相信他们和自己一伙,而放心大胆地派人追缴。他们都受了伤,正好留在人家营中养伤……哼—,好深的算计!”
两个人猜出事情原委,豁然开朗。碧霞抿嘴微笑:“也就是说,东瀛人非但不会真抓我们泄愤,还会把我们赶进草原深处,引草原修士来追我们。好一招调虎离山,鸠占鹊巢!”
“这下好了!”容辉心里一松,展开双臂,伸了个懒腰,舒出口气:“只要我们不自己往草原人手里钻,‘国士长’他们会帮我们周旋的。我就在这安心修养,等这阵风过了,再回中原。至于销毁军械,这已是最好的结果,我们也尽力了。”
他说完见碧霞没有走的意思,又好气又好笑,主动交代:“那我练功了?”定下心神,眼观鼻、鼻观心,思量起自己的事:“旁人‘少阳期’,均旨在提升功力,好比把‘太阳’炼亮。‘太阳期’,则旨在拓展功力,将‘太阳’炼大。那老家伙临死前献祭的生机,果然厉害。若非我‘神体’有成,恐怕身外气劲波及到三十丈是,身已崩溃成渣,魂飞魄散。我以如此气场,现在要做的,反而是用功力将它填满。比起旁人拓展规模,应该容易许多。而能填多满,一是看气场中有多大位置,再是看我这个‘管仓库的’如何排列。倒是昨天连拼几场,似乎给我打开了个豁口……”
容辉打定主意,暗运内息,化开药力。一时间“元气”如潮,转过全身经络。待汇入“丹田”,凝神炼化。药力耗尽后,便再取一颗,仰头服下,继续凝神化气。
“元气”燃烧,由表及里,在他“气海”中化作一团烈焰,不断扩展领域,冲击屏障。只是一日行功,便不下常人数十年苦修。不过需以“元气”支撑,且不能持久。
容辉眼见实力突飞猛进,正自得意,忽听碧霞低呼:“有人来了!”一个激灵,睁开眼来,面前一片漆黑。适应过来,只见水光中碧霞已站直身子,正仰头望天。
他不敢出声,凝神感应,果然缓缓过来两人。感应清楚后,不由轻疑:“他们……”话音未落,忽听张珣传念:“是你们吗……”若有若无,十分谨慎。
夜下山谷,一片漆黑。乱石参差,恍如荒兽的口齿,正等着择人而噬。容辉心头一喜,纵身窜至洞口,循声只见远处乱石中站着两道清影,背靠背互为警戒,正是张珣和姬冰,于是传音招呼:“我在这,来……”
萧采薇和魏无枝听到动静,从一侧崖壁下窜出。柳飞絮抱着田萌,随后跟上。八人再次聚首,田萌生死一线,柳飞絮身受重伤,萧采薇和魏无枝元气大损。张珣和姬冰虽无伤势,却也筋疲力尽。容辉和碧霞,亦是血行不足,体虚气短。面面相觑,均不由苦笑。
容辉邀众人进洞,当先带路。众人见洞中有水,地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