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远师傅一打开山门,看到快五十岁了依旧发不白眼不花手不抖腿脚麻利的妇人,第一个念头就是马上关门!
“儿砸,你不能这么对待你娘啊……”妇人马上冲上去擂门,“娘都多久没见你了,趁着娘还活着多陪陪你……你难道感受不到娘的一片慈母之心吗?”
观远头大得不行,身后的几个小沙弥肩膀耸动努力忍住笑,观远师傅没办法,只好让他娘--大夏现任皇后过来,在房里丢人总比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好。
“大伯,抱歉。”精致俊秀的少年一脸不好意思地看向他,低声道,“皇祖母现在正处于娘说的更年期,脾气有些急,您多担待些。”
观远摸了摸他的头,叹了口气,“天翊,辛苦你了。”
十岁的俊秀少年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哪里,我不辛苦的,倒是伯父辛苦了。”他脸上浮现出同情之色,祖母最近天天在念叨着要让大伯父感受到母爱,天天上门,闲云野鹤惯了的伯父一定很无奈。
“母亲,我已经快到不惑之年了……”早就不需要母爱这玩艺了好吗,观远师傅苦笑看着皇太后。
养尊处优,越发任性的皇后一挥手,“你年纪再怎么大都是我儿子,所以母亲决定跟你一起游山玩水去!”皇后兴高采烈地说,趁着能动,一定要好好看看大夏的大好河山,看这些年她努力当一个称职的皇后的成果。
“我不是去游山玩水,我是去积累善缘……”见皇后还是我行我素的模样,观远师傅只得改口,“母亲跟我走了,父亲怎么办?”
皇后赌气地说,“不管他!累死活乖!”明明说好了到五十岁就将皇位丢给儿子的,结果现在他还当自己是头勤快的老黄牛,也不想想自己都多老了。
将皇长孙支走后,观远师傅不急不徐为母亲泡茶,山风缓缓吹过,阵阵沁人的凉风让心跟着沉静下来。
皇后出神看着儿子优雅的举止,明明再过几年就四十了,却一点都不显老,依旧优雅俊美,平静无波的双眼仿佛沉淀了时光。
“大郎……”皇后喃喃地说,“娘其实一直不甘心……若是当初你能不入空门……”
“娘……”观远打断她的话,“我并不后悔遁入空门,这些年我过得很好,况且四郎当太子做得比我好!我自认没有他这份本事……”
观远师傅并没有说的是,随着着近年功德的积累,他做了个梦:在梦中四郎在去西北为他寻药途中死了,他在得知弟弟死去的消息死不瞑目地咽下最后一口气;大姐明月在赶回京城途中遭到劫匪一家子遇难;星辉被人设计死在皇宫的湖水中;娘当场疯了,爹怨恨得只想报复,刻意挑起几个兄弟之间的争斗,大夏处处是硝烟,东北的蛮子,海上的倭寇跟着打秋风,几年的战争下来,千里无人烟,路边处处是尸骨……
大夏灭亡了!它的子民在血与火中哭泣嚎叫麻木不仁挣扎着……
他醒来后努力回忆,这才明白当年普慧师父与观真师兄话中的支言片语……自那之后,他心越发如水,普慧大师为了大夏不择手段,最后身死魂消,他没有资格抱怨命运不公,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长年行走于民间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帮助百姓,尽自己微薄的力量,希望这个国家繁荣富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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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观远师傅后面一大群衣衫褴褛的女人,皇后真是又高兴又头疼:我儿子女人缘真好,可为毛不是老就是小!而且老的一点都不美,小的脏兮兮的一点都不可爱!
皇长孙打断了皇太后的郁闷,“祖母,那些老女人都是因为被丈夫殴打得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哪有心思保养脸蛋,小的女婴都是要被家人溺死的,怎会有人好好照顾……”
皇后不耐烦地说,“我知道,这不用你说,我只是生气这些虐妻杀女的死男人!真想将他们全宰了!”皇后愤愤不平抱起一个脏得看不清脸蛋只有一双乌黑双眼骨碌碌转着的女婴,“囡囡真乖,一直没哭,来,洗洗小脸蛋,有好吃的蛋羹哦。”
“这次包括老少共一百五十个女人。”小名为团子的皇长孙有些佩服地说,“伯父真厉害,才走了几个县而已就救出这么多女人。”
一边的小沙弥崇拜地说,“师父最厉害了,现在民间处处是他救苦救难的传说,大家一听到师父的到来,不少活不下去的女人就偷偷逃出来,包括今天的,师父这些年解救了好几万苦命的女子,不过也得感谢太子妃,若不是她办了那么多铺子吸纳这些苦命女子干活,她们也不能堂堂正正的站起来,师父说得没错,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
皇长孙与有荣焉的挺起胸膛,母亲跟二舅办了很多实业招收女工,尤其是男人止步的纺织业只招收女工,用母亲的话而言,这是双赢!
“团子知道吗,自古以来不管什么王朝都打击商人抬高农民,因为统治者担心百姓都跑去经商了,没人种地了,毕竟田地才是国家之本,现在你看,有那么多新型的农具跟产量高的种子,粮食产量高了,需要下田的人手少了,所以这时候若不将多余的百姓转到其他行业是件危险的事……”
皇长孙看着太子妃的脸,陷入沉思,“用娘的话来说就是农业饱和了,吸收不了那么多人手,所以要将没活干的百姓转移到其他行业,那如果其他行业也饱和了呢……”皇长孙举一反三地说,稚嫩的脸严肃起来。
十一娘意味深长地说,“来,儿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