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阿九那突如其来的尖叫吓到了。
陈妈妈和李妈妈还好,好歹那天做法事时见识过她鬼叫,可诸葛明朗和沈云霞却显然没见过,尤其诸葛明朗,惊愕望去满脸不敢置信,但很快,眼底便流露出了浓浓的心疼来,只是他的温柔还没来得及表现,阿九就指着他喷起来:
“你,她说得实在没错,堂堂太子殿下一国储君,还特么是有妇之夫,竟青天白日大庭广众之下拦着我一个未出阁的闺女去路,成何体统?更何况,我再不久就要嫁给六皇子你皇弟了,到时候我就是你弟妹,你今天这样算是怎么回事,还有没有一点廉耻之心了?朋友妻尚不可戏,何况是弟弟,传出去你不要脸我还要做人,麻烦你行行好,让路让路!”
说罢,拍开诸葛明朗,伸长脖子瞪沈云霞:“还有你,太子妃是吧?很了不起吗?不和我一样是两只眼睛两只耳朵两个鼻孔一张嘴?凭什么照面就要打我?搞清楚,是你男人拦着我去路硬把我从轿子里拽出来的!我都没发飙你凶个毛?还有,不要一口一个贱人的乱叫,我若是贱人你以为你自己又能是什么?你特么不就是皇上他老人家的儿媳妇么,我也很快就是好吗?说到底其实就是一家子,既是一家子,那我是贱人了,你岂不也是贱人?”
微顿,狠狠提了一口气,才大声道:“淑妃娘娘还等着我,好狗别挡道,统统让开!”
说罢,转头便钻回了轿子里,安静三秒见陈妈妈等人没反应,便又伸了头出来,黑着脸喝得更不客气:“怎么还不走?死的吗?还是想留下来让太子和太子妃请你们吃一顿竹笋炒腊肉?”
竹笋炒腊肉是什么,陈妈妈等人一下也没反应过来,可都是自家主子身边的得力人,眼色还是有点的,看着诸葛明朗和沈云霞都被阿九那一顿珠连炮轰得一时半刻回不了神,生怕错失机会等下难脱身,便赶紧冲二位行礼告辞,匆匆起轿往了淑妃的锦春宫去。
诸葛明朗回过神来,轿子已经走出些距离,他想去追,沈云霞哪里肯,一番纠缠,皇后宫里的金嬷嬷便闻讯到了……
“九小姐,再怎么你也不能打太子妃呀,如今可怎么办?皇后娘娘怪罪下来,淑妃娘娘也保不了你……”陈妈妈在轿子边碎碎念。
阿九笑了:“就说我疯了呗,你们私底下不就是这么说的吗?运气好的话,指不定还传到皇上那里去,到时候说不准我跟六皇子的婚事也泡汤了。”
她今天本是欢喜出的门,结果出门前忘了烧高香,好好的逃跑大计就那么泡了汤,还被温雅那个死哑巴未婚夫吓得三魂六魄不稳,脑子乱得很,心情更不好,那对小夫妻竟然蹦跶出来闹……
敢情,她该柔柔弱弱楚楚可怜眨眨眼带雨梨花才对?
陈妈妈拉了脸:“九小姐……”想了想,又放弃说她了。
阿九可不觉得她是想起了自己为奴的“本分”,冷哼一声,道:“今天打人打多了,手都肿了,一会儿到了姑姑那,记得给我找点消肿止痛的药擦擦。”
陈妈妈当即黑脸,不敢置信的瞪着轿子,恨不得瞪出两窟窿来瞧瞧里边的人究竟多没心没肺。
李妈妈是陶氏的人,听着那番话面色也不好看,更担心一会儿淑妃娘娘动怒,却不知道该说阿九什么。
思忖间,锦春宫就到了。
阿九下轿,和陈妈妈李妈妈一起被嬷嬷领到了书房,淑妃娘娘正在那里写字。
桌在窗边,人在桌旁,窗外秋色美如画,桌旁娇人媚如花,既端庄又高雅,既华贵又妩媚,如一朵色泽鲜艳的郁金香,就是……
身边的鬼是不是多了点?
阿九还是头一次大白天见鬼,正纳闷是因为深宫阴气重,还是那些鬼厉害,就听到头也未抬的淑妃问道:“认识这字吗?”
阿九回神,边催眠自己嘛都没看到,边伸脖子去看桌上的字,顿时满脸狗血:“忍……”
“需要本宫为你解释其意吗?”淑妃放下了笔,依旧没看她的专心去欣赏自己的字。
嘴角颤了颤,阿九低下头去。
她不做声,淑妃也不说什么,还是没看她,倒似看腻了自己那字,转身净手擦干便去坐下了,又喝了两口茶,才慢条斯理的道:“还以为你这些日子已经折腾够了,不想今儿竟又来新鲜的……说吧,一会儿皇后的人来请,本宫该如何替你说辞?”
阿九不喘气道:“听淑妃娘娘的。”
淑妃一怔,抬眸看着她。
那双柔和的眸子,似能将人看穿,可惜阿九素来没脸没皮,前阵子又被黄符贴过而无事,自然不怕她看,毕竟这身子确是温雅的。
淑妃笑了,却一点也没有笑意到达眼底:“闯了祸才知道叫本宫娘娘……”
原来温雅以前都不叫淑妃娘娘的吗?叫姑姑?可是话说回来,怎么就真没半个人怀疑温雅已经不在了呢?
阿九有点无语,正准备挤出干笑说点什么,就见淑妃陡然变脸,碰一声将茶杯摔她脚边:“刚刚打太子妃那股子气焰呢?这就完了?你就这点出息?”
靠,这女人变脸也忒快了点,差点吓尿她!
阿九拉下脸来:“当然没完。”
说罢,不待众人包括淑妃错愕回神,就大步走向那价值不菲的翡翠幽兰,抬手,扫……
碰!
再走向那只青花大瓷瓶,推……
砰噼啪!
又走向书架……
看到阿九伸手向那些正德皇帝赏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