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屏幕看到那张俊冷依旧的脸,有两秒米莉是想哭的。
却是在下秒,她又露面没心没肺的笑,咔的一声拉开门柄,笑嘻嘻的开口。“安律师。买行李箱了?”
安辰一双黑色不见底的眼,像是寻找什么似的,看了眼这张有些陌生而又熟悉的脸,许是因为没睡好,她脸色苍白,眼底倦意很是明显,却是在看见自己的那刻,笑得很是明媚,眸色里那星星点点的幸喜很是明显。
“嗯。”他清冷的应了一声,转而不理会她。
看着直冲书房的男人,米莉咬着内唇。“安律师,我来的时候保安竟然给我你房门的钥匙,我把它放在橱柜了,您记得收好哦,阳台的花我也帮您浇水了,冰箱里的东西。您也要记得吃,工作再忙也要记得休息,还有……”
一记冷眼过来,米莉像没了电的机器人,喋喋不休的小嘴一下子卡住了。
好半响,是安辰接电话的声音,隐约间好像推迟见面,说是证件放忘地了。一时间。本就局促的米莉更加的忐忑和自责了,她转身退出书房,来到沙发前自双肩包里拿出男人所寻找的证件,转而再来书房,却发现门关了。
她敲了敲门,“安律师,您的证件在我这里,开下门好吗?”
一秒、两秒……一分钟后,依然没任何回应,米莉吸了口气。依她对他的了解,恐怕是真的生气了。
“安律师,我知道你讨厌我,甚至有些看不起我,其实有的时候我也讨厌我自己,你知道吗?自从我妈妈去世后,我以为在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亲人了,直到您出现并将我带走,安律师,如果硬说的到补偿的话,应该是我补偿您。
如果不是您,我怎么会有钱给妈妈买墓地。
如果不是您,就像您说的,我可能已经被那个自称要和我结婚的男人骗了。
如果不是您,我也不可能有机会再重回校园,做您的助理,甚至……”靠着门板,米莉将那人的证件贴心而抱,长长吸气后又道,“我知道,您在这世上也没有亲人了,许是妄想,想和您相依为命吧,经过昨天晚上,我想明白了,对不起。”
断断续续的她说了很多,而门山内的他却是沉默依旧。
一张黑色的旋转椅,他长腿交叠的半靠着,清冷矜贵的身形在渐升的日光里,一点点的被笼罩在其内,唯独那中指处夹着的烟卷,却是隐在暗处,丝丝缕缕的冒着烟雾。
烟蒂的灰,已然自燃了很长时间,手指一动,整条烟灰便掉落了下来。
他一双剑眉紧拧,握紧另只手里的机票,忽然的像极其疲惫一样仰头靠向椅背,视线之内的天花板,是他喜欢的蓝,映衬着心底那人喜欢的紫。
片刻歇息后,他果断的起身,让出一室的阳光和空间,开了书房的门,像是没看到一旁的女人那般,提起行李箱再次准备离开。
“安律师,您的证件。”拉住他的衣袖,米莉红着眼圈将手里的红的绿的本本递出去。
却是安辰没接,幽幽的看了一眼,“你喜欢的话,拿去。”
米莉,“……”
“房子已经过户到你的名下,以后不管是花还是冰箱里的什么,这里的一切都属于你,不要再住那个简陋的筒子楼了,搬过来,好好生活!祝你幸福。”话落,安辰转身手握向门柄,刚要开门,外套下摆传来的拉力,像一只呜咽不肯离开的小猫。
根根细爪,再次拉住他。
这刻的米莉,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安律师,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说昨天晚那样的话了,别生气了好不好?偷拿您的证件是我的不对,强逼您做不愿意做的事,也是我不对,对不起,如果收下房子能让您安心些的话,那么我要。”
叮铃铃!
一阵悦耳却唐突的电话,打断了一室的窒息。
米莉看了一眼,解释道,“我楼下的邻居。”话落,转而去接。
安辰离开的决心却并没有因为这个电话而有所迟疑,唯独在拉开房门时,听到米莉略带哀伤的嗓音说道:好,告诉他,我愿意嫁。
却是一个‘嫁’字,让他抬起的脚步迟疑了片刻,下秒毅然再度拉开防盗门。
“安律师,您在家啊,我……出差?”说话的人是20楼的住户,公司白领小艾,她一身凹凸有致的工装,手拿食盒,莞尔道,“上次在医院多亏您帮忙,本想着请您吃饭来着,一直没碰巧,这是我妈刚包好的馄饨,给您。”
安辰怔了两秒,“……上班?”
用一个女人来打击另一个女人,这种事,他是第一次做。
从前对女人的排斥,他只需冷和不理,偶尔难缠的也会话毒的说上几句,却是对米莉,他忽然技穷了,也就在这秒,邀请了对方进门。
小艾自是欣喜的,唯独在看到米莉时。
在这个只有八点的早上,她顿了下,“早,安太太。”
“她是我妹妹,安太太还在空缺中。”安辰示意对方坐,转身倒了杯水。
“哦,原来是这样啊!”战火的味道,在两个女人身上仿佛在蔓延,小艾晃了晃食盒,“安律师一定还没吃早餐吧,刚好尝尝我妈妈的手艺,我……”
“我来吧!”拿过食盒,米莉道,“哥,你陪这位小姐坐会儿吧,我去煮。”
他的厨房,她精心布置的,又怎么可能让另外女人走进并使用?
打火、添水,米莉尽量让自己忙碌着,却是客厅的欢笑像长了腿,偏偏的就钻进她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