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席卷风沙,刮了一夜。
天过五更,金兀术王府大门洞开,打里边飞出五匹战马,马上跨骑五名女子,为首的正是郡主完颜希延,披着红色的斗篷,四个丫鬟披着青色斗篷。管家站在门口送别:“郡主,今天打猎怎么不多带些人?别走太远,王爷不在,万一出事,老奴担待不起!”
郡主也不理会,打马奔正南而下。
出南城跑出二十里,来到一处双阳岔路,一条路往西,一条路往东。此时天光见亮,虞丰年、颜如玉带了十名军士正在等候。除了他们之外,旁边还有七八人的马队,也都是女子,一人穿红,其余人等都披了青色斗篷。
两队汇合,虞丰年问完颜希延:“郡主,韦太后来了吗?”
完颜希延说:“来了。”说着从披着青色斗篷的女子当中请出一人来,正是韦氏。
虞丰年下马行礼,韦太后连忙搀扶,说道:“虞大人,我们快些走吧。”
“好!走!”虞丰年没想到韦氏还能骑马,便扶她上了马。
虞丰年和完颜希延带人往东,令另一队女子打马往西。完颜希延问道:“那些人是什么人?”
虞丰年说:“马是我连夜购买的,人也是我花钱雇的,让他们往西引开眼线。”
完颜希延说:“有这个必要吗?在金国我要做什么谁敢干涉?还有,你看这是什么?”
完颜希延把一支金皮令箭举在虞丰年的面前,面露得意之色:“看到了吗,我偷了我爹的金皮令箭,有了它,别说出入金国大小城池,就算是出入皇宫也不会有人阻拦。”
虞丰年大喜,夸奖道:“郡主果然聪慧。”不过我钱都花了,多一道保险也好。”
又问希延郡主:“你出门的时候,有人怀疑你吗?”
希延郡主说:“你放心吧,我时常出门打猎,不会有人怀疑。”
虞丰年问:“有人看到韦太后吗?”
希延郡主说:“也没有!天衣无缝。我让心腹丫鬟穿上韦太后的衣服替换了韦太后,半天之内不可能有人发现,等他们发现了,我们早都出了城。”
“那就好,那就好!”虞丰年大放宽心,打马如飞,天近午时,跑出来一百五十余里。见后面无人追出来,虞丰年略略心安,放慢了马速。
虞丰年怕完颜希延等人穿戴太过于招眼,在一处镇店买了许多平常人家穿的粗布衣服,让她们换上。又怕太后年老体弱,骑马劳累,买了一辆马车让她坐。此后免不了饥餐渴饮、晓行夜宿,一路之上,靠着完颜希延手中的金皮令箭畅行无阻,平安无事。
半个月后,虞丰年一行人赶来宋金边境,再有一天的路程,便能逃出大金,回到大宋国土。
虞丰年早已派出探马向边关禀报,令他们做好迎接凤驾准备。探马当晚赶来回报,说副宰相王庆曾和国舅韦渊已经来到楚州,等待迎驾。
虞丰年大喜,当下禀报韦太后。韦太后归心似箭,恨不得一步跨过淮河,赶到楚州。
当天晚上,找了客栈住下,虞丰年带了完颜希延、颜如玉来到韦太后的房间,见礼已毕。虞丰年说:“太后,一路之上只顾赶路,小人也没有机会陪您说说话,眼看着明天便能跨过淮河,有些话我想向太后禀报一番。”
韦太后十分信任虞丰年,说道:“孩子,眼下我手里什么都没有,等过了淮河,见到皇儿,我一定让他好好封赏你等。有话你尽管说。”
虞丰年把完颜希延拉过来,说道:“太后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韦氏还真不认识完颜希延,只知道她是金国人,而且应该是个金国的贵族,就是她把自己从金兀术府中救出来的。早就想问一问,可她在金国受尽了屈辱,平日里不敢多说一句话,虽然逃离了黄龙府,积重难返,依然不敢多问一句。
虞丰年说:“她乃是完颜宗弼的爱女,金国郡主完颜希延。要不是她,我们就没办法把太后安全接回来。”
韦氏一惊,慌忙行礼,被完颜希延一把搀住:“太后不可,这里不是黄龙府,以后你是大宋的国母,再不用给人行礼了。”
韦氏面露尴尬之色。虞丰年说:“太后,我有一个请求。希延郡主舍弃了金国的锦衣玉食,一心为宋金和平考虑,但今日之后,恐怕再也难以被金国包容,没有了退路。不仅如此,她是金人,我怕到了我朝之后,也必将会被我朝中上下忌恨,望太后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千万不能亏待了她。”
韦氏十分动容,说道:“孩子,你尽管放心,到了临安,只要有我一口饭吃,就有希延郡主一口饭吃。要不然这样,她是郡主,我就让皇儿认她作为义女,当公主。”
虞丰年大喜,叩头行礼。起身后让希延郡主和颜如玉先出去,他有事要对韦氏单独汇报。
两人出门,虞丰年再次叩头,韦氏不解:“孩子,你为何还要行礼?”
虞丰年说:“太后,我这个头是替一个人磕的。”
老韦氏更加不解:“替谁?”
虞丰年说:“替您老的孙子赵昚。”
韦氏根本没见过赵昚这个人,只隐约听说赵构有两个养子,一个叫赵昚,一个叫赵璩。
虞丰年就将自己和赵昚的关系讲了,还说这次赵昚本来要亲自迎接太后的,怕被金国质留,不能冒险,这才派他前来。可赵昚极其牵挂韦氏,如何如何,渲染了一通。
韦氏久在囹圄,一听赵昚如此孝顺,留下个满分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