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邱敬金这一跪,虞丰年顿时全明白了——泉州府库一定是个大烂摊子。他环视四周,暗暗寻思:“恐怕在场的大小官员,没有一个是清白的。此事事关重大,不能轻举妄动,也不能逼得太紧,以防狗急跳墙。”
想到这里,虞丰年哈哈大笑:“邱大人不要惊慌,我只是随便说说。对了,最近三天我可能忙不开身,查点库府的事情要暂时往后拖一拖,等有时间我再找你。”
邱敬金这才缓缓出了一口气,躬身退在一旁。
虞丰年说:“今日里召见大家,也没有其它的事,就当是跟大家见个面,顺便跟诸位赔话,不能一一到府拜门,请各位恕罪!”
大小官员早已没有了起初的傲慢与偏见,纷纷施礼:“不敢不敢。”
虞丰年又举起那颗金弹子,命令程不忧:“程都头,本官额头上的伤不轻,说实话,本官心里很是气恼,不管那林子山有什么背景,程都头一定替我出口气,三天之内,你把那林子山和射我的那小子给我抓到知府衙门里来!他竟敢冒充泉州侯的家人!刁民!”
虞丰年说完,大袖一挥,退了堂。
大小官员纷纷退下,最后只剩下程不忧和手下一帮衙役,个个苦了脸。敢到泉州侯府抓人,那不是作死?可要是不抓,这二十岁出头的知府也绝不是个生油的灯!
苦了!
……
……
第二天,虞丰年出榜安民,说新知府到任,即日起接受状纸,有冤伸冤,有屈诉屈,一旦查实,一定为百姓做主!
布告抄写了十多份,张贴在泉州城醒目位置。虞丰年打坐知府衙门,等待上门告状的上门。程不忧带着二十多名衙役在两边伺候着。
程不忧为什么不去抓捕林子山?哪敢去?能推就推,能拖就脱,糊弄差事,嘴里应付着:“老爷第一天升堂问案,当然要有人伺候着。”
虞丰年心知肚明,也不追究。
虞丰年带来的四五十名随从,只把王无忧带在身边,其余的一个也没有用在公事上,安排他们保护家眷。虞丰年深知,泉州绝对是个是非之地,不可有半点的马虎,只有安置好家眷,自己才能大刀阔斧,把泉州城搞个地覆天翻。
王无忧陪着虞丰年在公堂之上等候伸冤人,说也奇怪,从一大早一直等到正晌午,一个前来喊冤的也没有。
王无忧问程不忧:“程都头,这泉州治安好到如此地步吗?竟然连一个告状的也没有?”
程不忧含糊其词:“这个……泉州历任知府治理有方,百姓安居乐业,想来没有冤屈可诉吧。”
王无忧说:“我看你是上坟不烧纸——糊弄鬼的吧。偌大的泉州府,会没有人告状?其中必有蹊跷。”
程不忧不置可否,闭口不言。
虞丰年等得无聊,对程不忧说:“既然没有告状的,程都头,你就带弟兄们去抓捕林子山,不把他抓回来,我心里咽不下这口气。”
程不忧一脸忧愁:“大人,这个……你身边得有人伺候着。”
“不用你们伺候,去吧。”
“……好吧。”程不忧带着十来个人,硬着头皮离开了。
出了门,根本不去泉州侯府,几个人走着走着一拐弯,进了一家酒馆喝酒去了。
虞丰年和王无忧继续在公堂上等候,一直等到太阳偏西,还是没有人前来告状。虞丰年一想不对!“那么大的州府不可能一点冤屈都没有。而且,这狮子街是条大街,我往这儿一坐,一天也没看到几个人打门前过!不是被人两边堵起来,‘截访’了吧?”
“师兄,你也别陪着我了,到街上逛一逛,尤其府衙周边的几条巷子口,我有一种预感,总觉得前来告状的被人‘截访’,过不来。”
王无忧点头:“有这种可能,我去看看。”
别看王无忧身材矮胖,像个肉球,又其貌不扬,可是脑子好使。他不走府衙正门,从后门出去,往东绕出老远,再往府衙方向走,走到距离府衙还有两个路口的时候,果然看出了玄机,见路口把着四五个人,相貌凶恶,手里拿着棍棒刀枪,往路口一站,谁也不许往府衙方向走,管你是告状的还是真有事,都不行!
“我五师弟果然没猜错,还真有截访的。”王无忧做到心中有数,又兜了一圈子,在西边也看到一群打手驱散群众。
王无忧立即回到府衙之中,告知了虞丰年。王无忧问:“师弟,你说‘截访’的是谁的人?是泉州侯林一飞的派来的人吗?”
虞丰年摇摇头:“恐怕不是。泉州侯是泉州一霸,根深叶茂,暂时不会把咱们放在眼里。但我相信,这帮人一定跟林一飞穿一条裤子。平日里林一飞为非作歹吃肉,他们助纣为虐喝汤。吃肉的不怕,喝汤的怕了,怕咱们追查起来扳不倒吃肉的,却挖出来喝汤的。”
“有道理,还是师弟看得到位!那接下来怎么办?这样下去,等一年也不会有‘生意’上门?”
虞丰年微微一笑:“既然没有‘生意’上门,咱们就出门找‘生意’,走吧,出去逛逛。”
虞丰年打发衙役散了,和王无忧两个人换了便装,出府衙后门,边走边逛。
泉州城十分繁华,走出来才觉得天宽地广,车马行人来往穿梭,买卖铺户各有经营。
不过虞丰年走着走着,就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四师兄你瞅瞅,这一家挨一家的店铺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他一提醒,王无忧也格外留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