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出血”要派小伙计前去相府请兵抓人,人还没派出去,一个前去相府办事的伙计匆匆忙忙赶回来,像天塌地陷了一般:“掌柜的,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慌什么?什么事还能比当铺死人的事大?你回来正好,你再返回相府一趟,请秦大管家派衙役前来抓人!告诉他有人要讹诈当铺!他大爷|的,敢坐在咱们头上拉屎,活腻歪了!”
“掌柜的,不能去,没用,去了也白去!”
“胡说!相府大管家秦龟寿是咱东家的姐夫,当铺出了事,他还能不管?东家可没少在他身上花钱。”
“那也没用!秦大管家不是不管,是没时间管,相府出了大事。”
“啥?相府出大事?什么大事?”
“我也说不大清楚,好像说刚一擦黑,就有刺客夜入丞相府,直闯入内宅丞相的卧房要刺杀丞相,幸好丞相不在,刺客杀死一名使女和一名杂役,逃之夭夭,这还不算,他们还顺手牵羊,盗走了丞相的无价宝夜明珠,临走还在墙上题诗、落款,秦大管家在正带人满城抓人呢。”
“啊?这这……这倒是大事!可当铺这事也不小啊……”“叮出血“幽怨地瞅了一眼坐在地上依旧大闹的虞丰年,心说这孙子属狗皮膏药的,也是个难缠的主,今天晚上不打发走,明天早上一准乱套!眼看着快要过年了,就属这档口生意好,可眼睁睁被人讹诈,靠山还来不了,这可怎么办?
“叮出血”瞅瞅账房先生和几位伙计,本想狠狠心,纠集伙计将虞丰年暴打一顿,再扔到荒郊野外,可一瞅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黑灯瞎火的,竟然围起来不少人看热闹。这已经死了一个,再打死一个,众目睽睽之下就算靠山再有势力,那也得惹下**烦!
想到这里,只好暗气暗憋,重新放下架子,蹲下来拍拍虞丰年:“小兄弟,别哭了,别闹了,咱们再商量商量!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往好处想……”
虞丰年大吵大闹,可耳朵始终竖着,一听怎么,这家当铺靠山是秦桧府上的大管家?那我更得讹你,秦府没什么好东西!他们还说怎么?秦府出了事,死了人还丢了宝贝?哼,那可真是报应,只可惜刺客没能将秦桧刺死!不过刺死也就不对了,秦桧还有十几年的寿命呢!
心里胡思乱想,脸上不动声色,依旧吵闹不止:“好处想,好处想,你要是死了老婆,你能往好处想?你要死了娘,你爹能往好处想?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哟……各位看热闹的乡亲,你要为我这苦命人做主啊,我家娘子被这个‘叮出血’摔死了,她死得好惨啊……”
“好好好,别吵别吵!我认了,我认了,行吗?你说!你说怎么办!”
“我哪知道怎么办!老婆没了,谁给我生儿育女?谁给我养老送终,下半辈子可怎么过啊!我我我……我也碰死在这当铺里吧……”说着,把刘飞燕放在地上,爬起来就往柜台上碰!”
虞丰年当然是做做样子,就这“叮出血”也不能让他碰,要说“叮出血”,极品奸商,是个见钱眼开、钻头觅缝的人,可他没胆子杀人放火,店里死一个人他已经快要崩溃了,哪能承受再死一个人,连忙过来阻拦。
虞丰年心里可憋着坏,见他阻拦,就势一撞,把个“叮出血”撞飞了出去,正撞在柜台上,把个柜台都撞翻了,摔得他龇牙咧嘴。越是摔得狠吧,他还越觉得虞丰年感情真挚,心说这家伙是真想撞死在店里头,那可不行,于是顾不上周身疼痛,一骨碌身抱住了虞丰年的大腿:
“兄弟,别!别!这样!我认了,我我我我……我再给你五两银子!这是最后最后最后五两银子,再多一文,我宁愿生意不做、官司打到金銮殿,我也不给!账房,拿钱来!”
账房先生这辈子也没见过“叮出血”这么大方过,从来都是他将别人逼得走投无路、叫苦不迭,这次却结结实实吃了个大哑巴亏!真应了那句话: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地痞无赖不要命的。连忙又取来五两银子。
“叮出血”吃过亏,这次不敢贸然把银子交给虞丰年,攥着银子问他:“我说的你可同意?给了你钱,你可不能再偷奸耍滑,要赶快把你老婆背回家去,知道吗?”
虞丰年止住哭闹,点了点头!“叮出血”犹豫再三,牙齿咬了三咬,心狠了三狠,终于把五两银子交给虞丰年。加上此前给出去的五两,一共十两,十两银子给出去,真像挖他的心、掏他的肺、放他的血一样难受!
虞丰年接钱在手,吸着鼻子:“娘子啊,这家掌柜也算好心,勉强给了我们一个交代,杀人不过头点地,得饶人处且饶人,我还是带着你,咱们回家吧!”嘤嘤诉说着,抱起刘飞燕,分开人群,缓缓离开当铺。
走出十来步远,停下来,回头望了望。“叮出血”、账房先生和几名伙计还站在门口望着。一瞧虞丰年站住脚、回头望,“叮出血”吓得一激灵:“快关门!”转身进门,上闩落锁,说什么也不开了。
虞丰年暗笑,抱着刘飞燕加快了脚步,边走边笑边絮叨:“我的娘子,这帮孙子怕了咱们,睁开你美丽的眼睛,咱们赶快溜吧。”
刘飞燕被他“娘子娘子”地喊着,又羞又臊,又幸福又好笑,已捂着嘴咯咯笑个不停了。虞丰年一拐弯儿进了胡同,将她放下来,两人快步离开,赶回郡王府。
按现在的钟表说,时间过了晚上九点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