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丰年编谎话从来都是一套一套的,先长叹一声:“唉!我本不想告知你我真实的身份,既然你有所怀疑,我就实话实说吧。我其实身在曹营心在汉,我是岳少保手下的一名偏将,我叫‘年丰虞’。”——他把自己的名字颠倒过来,编了个名字。
“年丰虞?”周晨星一听,没听过岳飞手下有这个人嘛!
虞丰年接着说:“在军中,我称呼岳少保为大哥。岳大哥被抓以后,我便隐姓埋名混入临安府衙,希望能够打探他关押的地方,搭救于他。
“可是没想到,人还没救出来,却意外发现秦桧在临安府衙设计,布下天罗地网,捉拿前来劫牢反狱的英雄好汉。正巧你们不明真相,误中奸计,这才舍命搭救你们。黑家|伙,你不认识我,我却认识你。你是不是姓周……”
“……”虞丰年冷不丁来一句话,把周晨星问愣了:“你怎么知道我姓周!你还知道什么?”她的意思:你是不是知道我女扮男妆?
虞丰年也不点破,故意说:“陕西周家寨周牧他老人家是你爹吧?你是他的儿子周晨阳对吗?”
“……”周晨星黑着脸不说话。
“你我并没有见过面,我一开始也不敢确认,可自打看到你二师兄程智、三师兄秃熊,才恍然明白,你就是周牧的儿子!这几年我在军中跟随岳少保,老听他说起周牧的大名,只是无缘得见。岳少保是你爷爷周侗的传人,跟你爹周牧算是师兄弟,我又喊岳少保为大哥,这么算起来,我还是你的长辈,你该喊我叔叔才对!我们是一家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搭救岳大哥,可是万没想到,岳大哥没救出来,你们师兄弟还搭进去数十条性命!可惜啊可惜。”
“叔叔?”周晨星斜着眼睛半信半疑,追问道:“你少要花言巧语骗我!”
虞丰年反问道:“你知道这王府是谁的王府?”
“谁的?”
“普安郡王赵昚。你三师兄秃熊以前的主子是恩平郡王赵璩,赵昚是赵璩的兄弟!”
“那又怎么样,赵构家没有一条好狗!有朝一日,我一条一条全都杀了!”
“你不要一棒子打翻一船人。赵昚跟他老子赵构可不同!他是秦桧的死对头,已将手下打发出去,四处打探你们师兄弟的下落,要助他们逃脱秦桧的追杀!还让我明天一早带你见他,把你藏起来!如果这样你还冤枉他,实在不分好歹。”
虞丰年的语调和缓,态度诚恳,不像说谎,周晨星有些动摇——难道这个也不知道是真叔叔还是假叔叔的“年丰虞”说的都是真的?要真如他所说,自己刚才确实太过分了。
稍一犹豫,踩在虞丰年身上的脚便撤了下来,虞丰年顺势捏着她的剑尖儿移到一边,翻身站起来,掸了掸衣服,又叹一口气:“唉,别看你踹了我好几脚,我不怪你,人在江湖,理应小心谨慎,可是我有两个不好的坏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消息?”
“我问你,是不是豹子和猴子去了丞相府刺杀秦桧?”
“这个你也知道?”
“嗯。去秦桧府上行刺的众人,八个被杀,猴子和豹子被秦桧抓了!王爷在皇宫里亲耳听秦桧说的。”
周晨星面无表情:“生死如何?”
虞丰年说你不必担心他们,“他们也未必值得你担心,其中一个,也不知道是谁,把你们都出卖了,把你们的身份、藏身所在都一一告知了秦桧,秦桧已经派人围捕、剿灭!”
虞丰年说着,盯着周晨星的表情,原以为她会大哭一场,没想到周晨星眼眉倒竖:“大丈夫生有命死有地,因为救岳少保被害,死得其所!”
虞丰年十分意外:“你不恨猴子和豹子?”
周晨星哼了一声:“我不恨任何一个人,我恨的人将来都要被我杀掉!他们不死在秦桧的手上,必定死在我的手上。”
这丫头真狠,杀人跟杀只鸡差不多。
周晨星又问道:“还有什么坏消息?”
虞丰年说:“岳飞岳大哥已经被秦桧老贼害死,就在今晚下的手,死在大理寺风波亭……”
周晨星身子一哆嗦,“当啷啷……”手里的短剑掉在地上,可她马上捡起来,愣了许久,恶狠狠地说:“我必杀秦桧!”
然后倒提着短剑去了东间虞丰年的床上和衣而卧,甩给虞丰年一句话:“你和她睡那边!别来烦我!”
虞丰年望着他气得哼了一声:这他|娘是个女人吗?
没辙!不敢惹一个手上有剑、稍有不顺就敢砍人的女魔头!只好到西间将刘飞燕的绑绳解了,又百般温柔安慰一番,问她是否受伤。
好在周晨星虽然霸道、凶蛮,却没有伤害刘飞燕。
当晚,周晨星霸道地占了东间虞丰年的床,刘飞燕睡西暗间自己的床,虞丰年睡在西明间刘七的床。
……
……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郡王府门前人喊马嘶,一片大乱。虞丰年三人翻身下床。刘飞燕慌慌张张到府门外望了望,一看之下,大惊失色,慌忙回来告知虞丰年:“公子,不好了,王府被官兵包围了!”
“官兵!”周晨星“呛啷”拔出剑来!
虞丰年一把按住:“你干吗?难道要拼命不成!要真从王府把你搜了去,你死事小,还要连累王府上下!快把剑放下,随我去见王爷!”
虞丰年带着周晨星慌忙去往赵昚的书房。赵昚已在等候,他并没有看出周晨星女扮男装,却敬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