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每次都是擦肩而过,俞明泽只有在周一早上全校集会时才能好好地注视一会儿对方,但只能远远地望着,因为他们之间还隔了好几个班,而她也总是在看书,争分夺秒,站在操场队伍中捧着一本语文小册子背记。并不只有她一个人如此,只见她的前后左右也同是这般用功,拿着书本或笔记翻看,丝毫不敢怠慢。
他们才是一类人。
每当那个时候,俞明泽都会觉得,他和白楚宁之间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明明他们是亲密无间的青梅竹马,可长大后却成为了形同陌路的两种人。
柯清怡写完听力练习,用红笔对了答案后才抬起头来,将两臂往前一伸,拉了拉筋,活动活动了颈部,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今天状态真是不错,听力竟然全对。
她的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可是没想到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身影,脸上的微笑不由一怔。
说起来俞明泽长得真的很高,应该和单叙差不多,只不过身形要比单叙要单薄些,只见他随意地靠着墙站着,好像一直起身就会顶住门框一般。
还记得他最开始冲个子的时候,来势太猛,长得太快,皮肤跟不上骨头的生长,身体出现了拉伤,大腿外侧的皮肤现出如鳞片般的纹路,条形分布到膝盖以上一点,夏天穿短裤就能被看见,这把年少无知的俞明泽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得了什么怪病,于是不安地把这件事告诉了青梅竹马,当时白楚宁的见识比俞明泽还少,知道后担心得不得了,瞒着父母陪着俞明泽去医院看病。两人都是第一次在没有长辈的陪同下去医院,难免笨拙生疏,还把号给挂错了,排了半天队做无用功,结果后来又要下来重排一次。
好在最后是有惊无险,虽然是瞎忙活了一场,但两人总算是放下心来,从医院出来后买了两支雪糕,高高兴兴地出去玩了。
类似这样的小事还有很多,如一朵朵小花,安静地覆满岁月的砖墙,平淡却美好。
可惜年少时光一去不复返,两人紧紧相依的日子断送在成长的路上,过去的亲密依靠如一张张老照片,永远只能静止地被保存在相簿中,只做回忆,不当未来。
他们本可以一直维持下去的,怎料这份真挚纯粹的感情被青春横刀腰斩,变质成复杂混乱的一锅粥。白楚宁萌生爱慕,俞明泽到处留情,这才造成今时今日的僵局。
一个专情,一个滥情,走在一起怎么会没有伤害?
柯清怡取下耳机,心生警惕:“你怎么会在我们班门口?找南微的话,她有事已经先走了。”
俞明泽的喉结上下滑动,望了柯清怡好一会儿,才沉声道:“我是来看看你的。”
柯清怡奇怪道:“我有什么好看的,你有这个闲工夫,不如多看看书。”
“我……”俞明泽的表情很奇怪,似乎有些尴尬,又似乎是在期待,“我期中考进步了一百二十名。”
这的确是个不小的进步了,甚至可以说是飞跃。
柯清怡愣了愣,她根本没有去关心俞明泽的成绩情况,没想到对方倒是自己找上门来告诉她。她的语气平常且冷淡:“哦,是吗?那恭喜你啊,不过期中考都过去好一阵了,也快为下一次月考开始做准备了。”
俞明泽被柯清怡的语气伤到了。
这次期中考他是下了功夫的,考前把各科都复习了一遍,才有了那么大的进步,把他的那群不学无术的哥们都吓了一跳,直起哄说他幡然醒悟要改做学霸了。
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忽然想要发奋了,大概是每周一在操场看到白楚宁背书复习的身影而受到了激励,也或许是看到白楚宁与程冬杭谈笑路过他身旁时受到了刺激。
他不甘心就这样被白楚宁排除在视线之外。
他已经享受惯了对方的在乎与瞩目。
既然白楚宁现在的世界里只有优等生的影子的话,那他也努力考试好了,取得巨大的进步,引起对方的注意——期中成绩下来后,他无数次幻想白楚宁得知他排名的画面,那种震惊不敢相信的眼神,实在是让他心情愉悦,因为这样的话,他又重新回到了对方的视野里。
他从没有想过道歉或反省自身过去的所作所为。
时至今日,他想的还是如何让一切恢复原样,与白楚宁重新回到过去那种暧昧不清的状态。
没有认错道歉,何来宽容原谅,又何来冰释前嫌?
所以他必定会失望。
对方并没有如他所想象那般惊愕不已,而是风轻云淡,好像那不过是一句来自路人的问候,连看都没有多看他一眼。
俞明泽艰涩地开口:“你说过的,如果我取得进步的话,你会很高兴。”
那是很久之前白楚宁激励俞明泽学习时说的话语了。
柯清怡发出一声轻笑。
“你知道什么叫礼尚往来吗?”柯清怡放松下来,手上转着笔,看向门口那人,“你让我给你道贺,但你有来过问过我吗?俞明泽,你未免太自私了吧,你向我索要夸奖,那你知不知道这回我考了多少呢?你有主动送上过一句你的祝贺吗?你只是想让我单方面地关心你罢了。”
俞明泽被柯清怡说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道:“不是这样的。”
柯清怡笑道:“那是哪样的?”
俞明泽努力地想要表达清楚自己的想法:“楚宁,我俩是发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