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设在御花园内,宫女太监们端着食盘急匆匆的穿梭在花园里。
周围的花草上都放上了灯火,把御花园里照的亮如白昼。两排酸枝小矮几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小几上各色水果糕点酒水摆放整齐。
大臣皆可携带家眷出席,人数颇多,场面尚且热闹。
众大臣陆陆续续的来了,妃嫔们也入了座后,皇后搀扶着太后入了座。
皇后坐在位子上,淡淡看了看旁边的两个空位,一个是苍市瑾的,一个是洛芊儿的。
目光落在慢慢踱步而来的苍市玄身上,苍市玄对着她暧昧的扬唇笑了笑,她便立刻收回目光为旁边的太后倒了杯酒。
苍市玄也转过脸对着苏丞相笑了笑,眼角看了眼坐在位子上默默喝酒的沈郗陌,噙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
他刚坐好,苍市瑾就牵着洛芊儿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众人都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的皇后,然后用不可置信的眼神在苍市瑾身上溜了一圈,最后落在洛芊儿身上。
苍市瑾今日穿了一件明黄色的便服,腰上垂着羊脂玉佩环,泛着清冷而柔和的光;头上的金冠以一只深红色的簪子朴实无华的横贯而过,垂下的墨发如漆。
大多数人都知道,那是皇上的生母贤妃娘娘留下的。
当年先皇宠爱贤妃娘娘,命人寻了一对极其难得的红簪送给了贤妃娘娘。皇上发上这支,正是其中一支。
太后脸色不太好。
苍市瑾淡淡看了一眼,没有反应。那张稀世的脸上明明是在和颜悦色,面带微笑的看着所有人,却偏偏在墨玉般温润的眸子里凝结起一层薄薄的冰霜,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而洛芊儿则只是简简单单的绾了一个发髻,以一支血红色的簪子固定,露出来的凤翎末端让宾客大惊失色。
那是那对红簪另一支!这、这……皇上这意思……
众人又把眼神投向皇后。
皇后母仪天下的微笑着,脸色却微微苍白。她的目光有些涣散失神,最后聚在苍市瑾的脸上。
沈郗陌仰头一杯酒下肚,看着芊儿出了神。
一枝血色梅花自锁骨处一路开至胸前,弯曲的枝条柔软的弯进胸前的沟里,引人浮想翩翩。
淡蓝色的暗纹长裙上,一朵巨大的暗纹银线梅花在灯光下若隐若现,占据着她大半个腰身;腰上的火红色束腰将她的腰勒的越发纤细不盈一握;边缘处映衬着细碎的花边,仿佛浑然天成一般,美的耀眼夺目,不可一物;外罩着深海蓝的绣线长袍,在一干穿红戴绿的女眷中让人眼前一亮,显得分外的清醒怡人。
沈郗陌举着酒杯的手顿了片刻,眼神顺着她的衣服滑到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上,终是垂下眼帘,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低头喝酒。
芊儿紧张的大气也不敢出,一路由苍市瑾牵着坐在位子上,才缓缓的吐了一口气,抬眸看了看在座的众人。
一眼望过去,除了讨人厌的狐狸男苍市玄看着自己笑的像只狐狸之外就好像没有认识的了。
正准备收回眼神,眼角的余光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他一抹潇洒白衣坐在苍市光的下座,低头喝着酒,垂下的睫毛在俊美的脸上投出一片月牙型的阴影。
芊儿愣了下,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很久没见过沈郗陌了。有多久呢?好像从天须山下来后就没见过他了。
听翠儿说,她们回将军府的第二天沈郗陌就回来了,但是收拾了包袱说有事就走了。结果她落水后他却出现在宫门前等着翠儿和她一起进了宫,帮她诊脉。可奇怪的是,她在宫里这几天,根本就没见到过他。
以前不会这样的,就算她不去找他,他也会主动来找她的,怕她闷着,带她玩。
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不知道哪里读不对劲。
忧虑不解的看了眼沈郗陌,顺着他往下看,忽然觉得那身黑如墨的衣裳分外眼熟,仔细看了看那冷峻刀削般的侧脸,心中恍然大悟,是风帘,风帘也来了!她的风帘丢在了将军府,现在他居然出现在宫里,耶?这是要继续跟着她的意思吗?
她扭头看了眼苍市瑾,突然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正主入了席,先是必要的一番客气的开场白,然后歌姬们陆舞,中间还有什么王爷公主,世家公子小姐们的客串表演。
大家看的有滋有味,拍手鼓掌。芊儿却看的越发没趣,突然就特别希望苍市玄站出来给她找找茬儿,好让她活动活动,不要这么继续无聊。可无奈苍市玄今天特别乖,一直乖乖的坐在位子上看表演,不曾有任何挑衅的意思。
昏昏欲睡之际鼻端嗅到一股刺鼻的香粉味,她揉揉鼻子,看见前面一个桃色的窈窕身影正甩着长长的水袖,扭着水蛇小腰,时不时露出洁白浑圆的大腿,摆着婀娜多姿的姿势,跳着曼妙的舞蹈。
原来是桃妃啊,还不如直接把裙子撕了露大腿呢!
芊儿在心里说到,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坐着的男宾和苍市瑾,他么的果然都是一副眼珠子快要瞪出来的色胚样!又忽然觉得不对劲,再一抬眸,发现沈郗陌和风帘都在看着桃妃,更准确来说是在透过桃妃看自己,眼神里好像有些话要告诉她。
正想看清楚,桃妃却一个转身,恰巧挡住了他们的视线,回头用眼角给了她一个胜利的眼神。
从那日洛芊儿回宫,她就一直被软禁在潋桃宫,现在出来了,又好不容易有机会,当然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