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啦,这是什么世道?她陆晓旅还算个人吗?自尊已经被这对狗男女踏入了尘埃!
心里一个声音咬牙切齿地发着誓:这个婚一定要离!一定要离!一定要离!我不会原谅,不会原谅他!我不会原谅所有伤害过我的人!
晓旅此刻的内心已经让怒火撑得像一个火药桶了——
她再也承受不住了,突然,她快速上前去,对准小三挑衅的脸,一巴掌狠狠地扇过去——
周围人说着耳光声发出了“啊——”地一声惊呼后,又瞬间消失了噪音。
就连小三也被打傻在那了,半晌没反应过来。
痛快!这一耳光太痛快了!她再也不想在这里丢人现眼了,为了一个小三扯起这样大的圈子,真是不值得啊!她二话不再说,转身就走——她要逃离!马上逃离!
她不想小三反应过来跟她对打,她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与这贱人互扯衣服和头发。
她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只想逃离,尽快逃离这个被人看热闹的斗兽场。
她再也不想看到这个龌龊而肮脏的女人!瞟一眼都会玷污眼睛,脏了灵魂。
她快速地穿行在人流和汽车之间,穿过街道……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回家吗?家在哪里?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她只是不停地逛街——
她发觉自己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她盯着每一扇停留过的橱窗发呆——服装店,书店,音像制品店,餐馆,小吃店,饮料店……
我这是在哪里?我又要去哪里?
她迷糊了……
徐小明打过n多次电话来了,她都没接。不想接电话——接他的电话干嘛?她想,反正都要成路人了,从此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她想起了一句诗——“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这是苏武《留别妻》里的开头两句。
“结发”不仅是古人的婚俗,更是夫妻信义,彼此忠贞的象征。在匈奴的苦苦熬过十九年的苏武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回来了。几千年前的古人尚且知道夫妻信义,现代推崇一夫一妻制的文明社会还这样背信弃义,怎能让人不寒心?
好令人羡慕啊,那个有气节的男人!
“中年出使暮年还”,白发苍苍的苏武实现了对妻子的“生当复来归”的诺言!可惜,回来得太晚。妻子以为他早死了,已经改嫁。她或许没有改变对他的爱,可是她再也没有气力等待。时间逼视着她的眼眸,一天,两天,一年,两年,十年……在强大的时间面前,谁还能做到坚若磐石?
苏武的妻子是幸福的!而我,陆晓旅,是不幸的!这个男人,面对灯红酒绿,终究没能抵抗到yù_wàng的诱惑,这就是我陆晓旅的不幸!
又路过一家饮品店,店里飘出萨克斯风——《回家》……
晓旅随着音乐飘了进去……
服务员小妹问她点什么饮料,她说:“随便。”小妹笑了,说:“我们店没有随便卖啊。”
“那就随便吧——”她还这样说。
小妹无语了,瘪瘪嘴走了。
一会,送来杯奶茶。晓旅最不喜欢喝的东西。不过,现在,无所谓了。她的灵魂已经出窍了,漂浮到了一个不知什么层次的空间里。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婚姻是什么?不就是两个彼此相爱的人最大最庄重的誓言和承诺吗?可是,现在,婚姻在晓旅的感觉里就像一场宴席!
一场烟花寂灭了……观众一哄而散。曾经王子与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可是,那场盛宴过后,谁去在意过王子和公主接下来的生活真的就幸福吗?
婚姻,说到底,还是两个人的事。她苦笑。
又是一个中秋节要到了,月亮圆了,真圆。
晓旅用手指细数走过的围街栏杆,看着住宅小区里飘出来的灯光,她好想问:“你们都快乐吗?”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今天的月亮圆了。
今年的月亮就要被天狗吃了。
电话,又来了——是他的……电话,又来了——是他的,不接!不接!
可是,手机还响,晓旅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竟然是钱多多打来的。
她这时候打来干嘛?这个可以接。她把手机放到了耳边——耳边是那么熟悉的声音,是好友的声音,更是家乡的声音——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钱多多非常吃惊,一向自信要强的晓旅真的是崩溃了……
“你在哪里?晓旅,别难过,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你还好吗?”钱多多在电话那端焦急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