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伟文冷冷的笑了一声,将文件接过去,一页一页的翻开来看,“果然,从一开始的招标就在张墨渠的掌握之中,我想要的势在必得,他正好请君入瓮,招标损失的三千万,并算不得什么,他最想要的是因为这次错误决策,我在邵氏内部的元气大伤,董事会已经有不少董事都向邵臣白靠拢了,再这样下去,恐怕董事长又要开始大选了。”
冯毅脸色很凝重,“邵总,不如我们回去请示一下邵老先生,好歹您是他钦定的继承人,一旦邵氏内部的领导集体发生了变化,对待整个公司的运营都是极大的影响,以他掌管邵氏三十年,即便现在退下来了,董事会一些元老级董事还是会听他的,总好过我们亲眼看着邵副董坐收渔利。”
“我怎么觉得,我这个大哥和张墨渠联手了呢,张墨渠和我,各执一条道儿,从来井水不犯河水,他赚他的黑钱,我做我的生意,怎么这次他非要把矛头指向我,难道黑dao上那些人还不够他打压的么?”
冯毅低眸思索了片刻,“的确,我也有过这样的话怀疑,但并没有证据,即使有,这不能算是有预谋的商业诈骗,顶多是一起经营不善的亏损事件,而且张墨渠在滨城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警察都买他的账,不然他也不可能这么光明正大的黑。”
邵伟文似乎心情很烦躁,他捏着眉骨的位置,将文件随手合上,“你去忙吧,尽量压制一下,不要让媒体得到风声,如果有谁泄露出去,导致报刊的捕风捉影,就让公关部门一律封杀。”
冯毅点点头,又朝我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出去了。
偌大的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我攥着衣裳的下摆,很想过去安慰他一句,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忽然觉得自己挺苍白无力的,如果他爱的那个女人还在,会不会什么都不用说,只是站在那里对他笑一笑,就足够抚平他此时的疲惫和创伤。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默不作声的按摩了许久,他睁开猩红的双眼,直了直身子,将粥碗端起来,囫囵般的咽了下去,我有些期待,更觉得紧张,手死死嵌进掌心,都不觉得疼。
“还…可以么。”
他嗯了一声,“辛苦了,以后这种事让苏姨做就好了,她是佣人,你不用亲自去办。”
我摇头,“可我并不觉得累,你喜欢就好。”
他抬起头,朝我伸出手,我愣了片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我站起身走过去,将手覆在他掌心,我们十指交握,他把我拉到怀里,让我坐在他腿上。
强大的男人气场掺杂着薄荷脑的味道灌入我的鼻息,我觉得面红耳赤,即使亲密过几次,我还是不能让自己坦然面对,可能在爱情里面,先沦陷的一方注定要卑微到结局。
“昨天晚上我有些失控,是不是吓到你了。”
他捧着我的脸,手指在摩挲着我的脸颊,有些粗糙和僵硬,却极尽温柔,让我恍惚。
“有一点。”
许是我的诚实取悦了他,他笑了一声,在我眉心间落下了一个吻,“抱歉,我以后在你面前会控制自己的情绪。”
以后。
他说,我们还有以后。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变得这样患得患失,曾经对待什么都满不在乎的我,竟然也会因为他的一句话心里被塞得满满的。
我搂着他的脖子笑了笑,“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儿上,我就原谅你了。”
他微微一愣,旋即捏了捏我的鼻子,“张墨渠并不是一个好人,虽然我不知道你昨晚为什么和他在一起,但他一定别有用意,我并不能时刻保护你。”
我将手臂从他脖颈处收回来,轻轻扭动了一下身子,选择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偎在他怀里,我其实很享受这一刻的安逸,但我知道并不能长久,他也会厌倦,会失去耐性,因为他不爱我,爱这个字眼,能毁灭一切虚假的温柔,也能包容一切疯狂的杀戮。
“你和他,为什么要争斗,这样各做各的不好么。”
他抚摸着我的头发,轻轻捋顺到身前,唇贴着我的耳朵,声音低沉而嘶哑,“你明白什么是赌注么。”
他轻笑着,喷出的灼热呼吸洒在我肩窝处,我身子酥酥麻麻的,却逃不开分毫,他将我拥得很紧。
“人生来就是赌注,上学在赌未来,工作在赌前途,爱情在赌婚姻,婚姻又再赌生活,你可以选择很多种生存的方式,却无法避免赌注这个魔圈,每个人都是筹码,而你的对手,总在变化着,在滨城,除了张墨渠和邵臣白,没有人还能称得上我的对手,我可以安于现状,放弃每个上升的机会,但我不愿输给他们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
他轻轻的捏起我系在颈上的项链,那是他给我买的,亲自给我戴上的,精致而漂亮,符合名媛亦或是贵妇的身份,我起初不要,他却说我没得选择,我知道他是在用任何一个机会提醒我,只要我还在他身边,他说什么,我高兴也好不高兴也罢,都必须接受,我没有生气和愤怒的资格,虽然屈辱,可我就是不肯离开,我贪恋的不过是他十分中九分不好余下的那一分好罢了。
也许世上还有男人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