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的手忽然一抖,险些连笔也握不住。
全身的细胞仿佛在一瞬间又活了过来,她回过神,迅速找出钥匙,打开办公桌下的柜子。
上次为容琛买的衣服,她还一直留着,没机会送给他。
取出纸袋,她站起身,在同事讶异的眼神中一路小跑出办公区,急急地进电梯,下楼。
写字楼下的绿化带旁,果然停着那辆黑色幻影。
今天是谢宇在开车,容琛在后座丰。
苏念深吸口气,走上前,打开后座车门。
身旁的男人看起来一如往常,气宇一如既往的强势凛冽,衣着一如既往的笔挺考究。
仍旧是高高在上,从容自若的他。
关上车门时,苏念只想,他刚刚一定是一直在看着她,因为她能感觉到他停留在她脸上的目光。
车内一阵长久的沉默后。
终于还是她主动开口:“最近好吗?”
容琛语气不温不火,“还好,你呢?”
“还行。”她攥着手里的纸袋,犹豫着说:“买给你的衣服……都好久了,一直没机会给你,希望你会喜欢。”
“谢谢。”
“不用谢,反正刷的你的卡。”
多日不见,两人之间忽然添了一种微妙的陌生感。
他似在犹豫,沉吟一刻,才说:“有一桩很重要的生意,我后天要去一趟欧洲,估计春节后才能回来。”
“没事,公事重要。”苏念勉强微笑,试着问他:“元宵节能回来吗?”
“现在还不知道。”容琛的目光始终不与她对视,而是看着窗外,问:“近期有没有什么想买的?”
“没有。”
容琛想了想,“还是去车行挑一辆你喜欢的车吧,每天挤地铁总是不方便。车行我已经打了招呼,会有专人接待你。”
苏念很快拒绝:“不用送我这些。”
他像是很疲惫的样子:“对不起,除了这些,我不知道还能给你什么。”
苏念的心渐渐凉了下去,隐隐明白了他今天忽然来见自己的原因。
半个月毫无音讯的等待,半个月被冷落的委屈……所有积压的情绪瞬间向头顶涨去,让她晕眩:“我只想知道,到底是发生什么了?为什么这段时间你一直对我避而不见?是有什么误会?还是,因为方良姿?”
方良姿的存在,始终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苏念,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别乱想。”容琛很冷静。
“那应该是怎样?”苏念努力心平气和。
他身体微微一僵,最后只将双手交握,指节暗暗收紧。似乎过了很长时间,他才说:“苏念,我想,我们还是先分开一下。”
一瞬间,苏念仿佛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冰水。
哪怕是最简单的分手,也应该有个理由,比如“我们不合适”,或者是“我累了”。
可他只是一句“先分开一下”。
“为什么?难道你以前为我做过的事都是假的?你至少应该给我一个理由。”她眼眶里滑落出泪,却很快忍住。
他伸过手,似乎想替她擦泪,但最终克制着收回手。
前座开车的谢宇接了个电话,小声请示:“容先生,方先生和方小姐他们已经到了,我们现在是不是去酒店与他们会合?”
“回复他们,我们十五分钟后到。”容琛瞬间恢复到工作中的果断状态,侧过头,平静道:“你先上去吧,我还有事,后天你不用来送我了。”
“你今天来见我,跟我说了这些话,然后我们是不是就算是散了?”苏念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面前的男人眼神沉静,再次以沉默来回答她。
苏念了然,含着眼泪笑了笑,再没说什么。
自尊心不允许她再露出半分懦弱,拉开车门,她挺直背脊走了出去。
她没有回头,他没有挽留。
幻影随之很快启动,汇入道路上拥挤的车流。
苏念捂住脸,看着幻影渐渐消失在她视线,强忍的眼泪终于滚落。
一年前这个时候,易哲南跟她提离婚,没想到今年这个时候,竟然又要再来一次。
原来有些事,来得快,走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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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放假前最后几天,公司变得异常繁忙,而苏念并不排斥这种忙碌。
她一直在不停工作,让自己的大脑始终高速运转。
不去想,不去痛。
心再痛又怎样?生活却还要继续。
小年夜的这天,苏念去医院看望容怀德。
容怀德近来病情反复,但精神还不错,看到她,仍是笑容可掬的慈爱模样:“念念你最近瘦了很多,工作很忙吗?”
“有一点。”苏念强颜欢笑。
“阿琛最近有没有和你联系?”
“他很忙吧。”苏念努力维持平静。
容怀德看她一眼,不动声色说:“方家是盛和现在最重要的生意伙伴,东南亚海底能源这个项目,阿琛筹备了长达三年时间。这个项目对他的重要性你肯定知道吧?前两天,方新宇特地来见我,主动提了良姿和阿琛的婚事,方家的意思,是希望越快越好。”
苏念一怔,说不出话。
容怀德话锋一转:“有些事是勉强不来的,如果实在不行,就不用把自己活得太累。念念,还记得去年我给你看过的那份遗嘱吗?只要你不掺和进阿琛和良姿之间,它至今有效。”
“不,叔叔,我什么都不要。”苏念听见自己清楚冷静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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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年底,时间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