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去,有时候一觉醒来,许慕晴会恍惚觉得,那一段昏暗无光送走一个又一个亲人的过去只是她的一场梦境。
撕心裂肺的痛苦终究还是慢慢减淡了,不管怎么样,她都必须走出来,好好经营她和孩子们的以后,有些事,不能遗忘,但有些痛,却是必须忘记。
正月里许慕晴慢悠悠地安排着自己的生活,一个月的休养,她感觉自己多少还是养回来了一些肉,至少脸看起来没有那么白,身上也不再瘦得那么可怕。
这一个月里,他们再次搬了家,新的房子就离现在住的不远,是姑姑帮忙找到的,是一家单位的旧宿舍楼,房子虽然有些旧,但是价钱便宜,周围环境尚可,住户们也相对简单单纯,最重要的是,家具齐全,不需要添什么东西就可以住进去。
住处安定了,许慕晴就开始找工作,只把手上所有的证据,移交给了律师,委托对方帮自己处理离婚的事宜。
而萧方舟也出乎意料地十分配合,她先前拟定的离婚协议上的所有条款,包括评估他的公司和所有房产价值,平分共同财产,他都可以同意,但唯有一条,他不能放弃孩子。
许慕晴就更不可能放弃,不但不能放弃,她还得让孩子跟她姓许,因为许母临终前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离婚,让隽东跟她,要让孩子姓许,成为他们许家的孩子。
许慕明去逝后,只留下一个许可,按照很多传统的人的说法,他们许家这算是绝后了。
这也是萧母敢那么指着许母骂他们家是封门死绝了的最大的理由。
但她忘了许家还有许慕晴,她还生了一个儿子隽东,他也留着许家人的血。
除了叫作萧隽东以外,她也可以让他叫作许隽东!
离婚的事情便就此僵持,双方都请了律师,来来往往谈了一次又一次。许慕晴心情恶劣,每见一回萧方舟就恶劣一回,她也怕这种恶劣的情绪最终会影响到本已惊魂不定的孩子,只有尽可能淡化离婚这件事情。
要淡化,她就只能少参与,因而就想着,还是先安排好正式离婚后自己的日子。
姑姑知道她的意思后,就让她去她店里面帮忙,不过许慕晴没有同意。
她没有文凭,也没有任何特长,唯一的凭恃,大概也就是那些年帮萧方舟创业时积累的经验,不管是跑业务还是对木材家俱那一块,她都很熟悉。
她手上也还有些客户,所以她仍然选择了这一行。
这一日天气晴好,许慕晴下午有面试。
恰好上午的时候,杨阿姨过来了。她年后就已经从萧方舟那辞职了,因为家里除了继子女外也无亲人,就打算还在这边找找工作,刚去家政公司挂了名,就遇到了同样去那边找保姆的许慕晴。
许慕晴就把她带回了家。
隽东虽说还小,并不懂得思念的滋味,可看见了熟人他还是很高兴,奶声奶气地叫杨阿姨“奶奶”,小子倒是一惯不小气,还把被他啃得口水淋淋的糖硬要喂到杨阿姨嘴里去。
杨阿姨笑得合不拢嘴,看得出,她是真的很喜欢隽东,为此,她在许慕晴跟她提工资待遇的时候还说:“反正做生不如做熟,你一向待我好,隽东也算是我看着带大的,我又是属于一家吃饱全家不饿型的,你有钱了就多给我一些,没钱了,也无所谓,反正饿不着就行了。”
许慕晴听了就不由得有些狐疑,杨阿姨虽然脾气好,但是也吝啬,这种吝啬不光是对别人,对她自己同样是,毕竟她没有儿女,往后养老什么的全靠她自己,不攒些钱,老了后该怎么办?
这会儿她却同她说有钱没钱都无所谓……许慕晴不禁问:“是有什么事么?”
杨阿姨欲言又止,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按说你男人,不,不,就是萧方舟他对我也不错,我不该说这些,但是我看你也挺……挺不容易的。”她本来是想说她也挺可怜的,想一想这词儿实在有些不好,便连忙改了口,又接着道,“再说他们这样算计你孤儿寡母的,我也实在是看不过眼去。”
许慕晴皱眉问:“他们?算计我?”
杨阿姨点点头:“是啊,是他们,萧方舟和他的两个哥哥们。你走了以后,萧家那老太婆挑了我几回事,我也就不耐烦在那里干下去了。结果过年那会,萧方舟的两个兄弟都来他家里过年,他就又把我喊了回去。因为那死老婆子没在,我也就去了,结果你知道我听到了什么?我听到他们在说什么‘财产转移’。”
其实这也是萧方舟的两个嫂子大意了,她们都是外地人,一年到头也就是过年回去那么两天,嫁进萧家许多年了,还连亲戚都认不全呢,更何况是杨阿姨?因为不太了解杨阿姨的来历,她们就也只当她就是个平常的保姆佣人,在家里说话时就没想着要背人。
像是萧方舟,但凡和他的两个哥哥说到许慕晴的事,是绝对不会在家里开口的,便是要说,也是去外面,寻间茶楼,找个幽静些的所在。
那天都才正月初几,有人请萧方舟吃饭,他就喊上两个哥哥一起过去,萧家两个嫂子则怕冷懒得出门,带着孩子们就让杨阿姨在家里随便做一些。
两人坐着坐着就说起许慕晴的事,一个说:“要说起来,许慕晴那人眼光倒是蛮好,当初萧方舟才接下那单她就坚持要买这楼,买的还是大户型的,那会买的时候好像还不到一百万?看看现在,没得两百万我估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