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姐不提,是因为在答应让她过来玩那种“潜伏”的戏码的时候,就有所预料,所以她也不在乎她知道不知道。
“清吧”里面,最高级的一种小姐,就是伪装得像是清纯良善的良家女子,接近有钱人,骗他们的钱,或者骗他们的人。
能骗到钱,只算是达成目标,而能骗到人,那就更好了,于清吧,于那个女孩子,都是双赢。
红姐多了一样背景,而那个小姐,则飞上枝头,一跃成了凤凰。
红姐本人的发迹,不就是靠的这样的手段么?她是清吧的老板,也是清吧小姐里的一个传奇。
事情讲完,许慕晴就离开了。
红姐依旧坐在茶桌前,身姿优雅地泡着茶喝。
办公室里间的房门被打开,秦力走了出来,坐到她面前牛饮了一杯茶后啧啧嘴说:“女人们真可怕。”
红姐剜了他一眼:“你也会偷听了?”
秦力不甚在意:“我本来睡醒就想走的,见你们说得热闹,不想打扰你们就被迫听了两句。”
红姐好气又好笑,没搭理他,顿了一顿才说:“这妞儿蛮有胆识,我很喜欢她。”
秦力打了一个哈欠:“再喜欢她也没用,她和你不是一路人。”
红姐抬头,要笑不笑:“你又知道了?”
秦力不说话,又习惯性地从兜里掏出那把小军刀,放在手指间细细把玩。玩着玩着,他忽然想起那天那个叫许慕晴的女人拿着它往自己手臂上插一刀的样子,白晳的皮肤,衬着鲜红的血液,有一种近于妖艳的妩媚。
他忍不住温柔地笑了笑,手指尖在弹出来的刀锋上轻轻抚了抚。
红姐看他那样,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却也没说什么,只是问:“你觉得,这生意我要做吗?”
秦力语气淡淡:“你不是已经决定好了么?”
“是啊,我已经决定好了。”红姐的声音很轻,笑容也很温柔,但更多的却还是感慨,“在离开之前,能看到那个男人最后那样死掉,我甚是欣慰,也很喜欢。所以我决定帮帮她,好好帮帮她。”
“很好。”秦力语气寡淡,又端起面前的茶盏一饮而尽,站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
出来后他把保镖赶到后座,自己坐进了驾驶位,将窗户开得大大的,初春冰凉的冷风吹进来,刹时就将人从头到脚冷了个通透。
秦力却像是没有知觉似地继续前行。
透过后视镜,他看到清吧像个巨大的隐在霓虹灯里的阴影,那里醉生梦死,奢侈糜烂,就像一个濒临腐烂的怪物。
然后,他看到了在怪物脚下慢慢前行的许慕晴,她穿着一件很宽大的衣服,长发遮脸,步履轻缓,神色相当从容。
如果不是亲耳听见,秦力完全想象不出,她刚刚还很冷静地设计了还是自己丈夫的男人。
不过这和他终究没多少关系,他看见她,觉得她和那些行走在路上的路人甲也差不多,就像是一个背景,眨眼之间,便消失在了秦力的视线里。
他从没有想过和她会再重逢,哪怕他的那把刀上,仅仅只饮过两个人的血,他的,还有一个叫许慕晴的女人的。
许慕晴却是再没有想过,她和红姐的谈话,会被第三个人听到。
从“清吧”回去的路上,她一直都在想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个荒诞不经的梦,她梦见她考上了大学,和萧方舟在大学里谈很纯很纯的恋爱,然后有一天,红姐做了他们之间的第三者。
现在她请红姐帮她找一个她和萧方舟之间的第三者。
命运有时候看着是如此的荒诞不经,就像一场永不醒来的春秋大梦。
到家时正好是许可幼儿园放学的时间,她便转道去接她一起回家。
孩子这段时间明显又活泼了一些,有时候也会主动和许慕晴讲一些身边的事,叽叽喳喳的,很有点从像的模样。
不过她没有问过她爸爸妈妈的事,一句也没有。有时候许慕晴主动和她谈及,她也会很聪明地避开,见她如此,许慕晴也不好再多说,看着她虽然懂事却依旧天真的模样,只能自我安慰,孩子们都是擅于遗忘的。
因为知道她怕没有妈妈了会穿脏衣服,会变臭,所以许慕晴每天都将她打扮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她留了辫子,头上还扎了一朵漂亮的小花,看起来,和街上行走着的每一个父母双全无忧无虑的小女孩一样。
她的语气也是很孩子气的,这会儿正用带了一点点小小的骄傲的语气告诉许慕晴:“姑姑,她们说我头上这朵花儿很好看。”
“是吗?”许慕晴也笑,想了一想后说,“那要不,我们再一起做一些送给她们怎么样?”
许可立即惊喜地问:“可以吗?”
“可以的。”
转到了新的学校,这还是许可头一次提到她的同学们。现在的孩子都知事得早,电视媒体又如此发达,许慕晴本就担心她会因为父母的事在学校里被其他孩子排斥,如果能够送些小礼物加深她们的感情,她很乐意。
许可很高兴。
她头上的花是许慕晴从手工书上学做的,她们在旁边做,隽东在旁边捣乱,很辛苦才做好的这么一朵。
不过辛苦显然也很值得。
两人商量着要再做些花样,突然的,许可停下了脚,躲到了许慕晴的身后。
她抓着她的手很用力,小指甲甚至都抠进了她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