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许慕晴挥挥手,“那他们有提供检验报告什么的吗?”
“有啊,他说甲醛什么的绝不超标,我就是冲这一点,所以贵是贵了点,家里要用的木料还是全部都在他家买的。”
“哦~~”许慕晴漫应一声,不自觉地抚了抚手背,尼妈那里到现在都好像还留有秦力触摸时的感觉,跟爬过蛇似的,让她只要一想起就浑身不自在,忙放下手,专心和猫猫说话,又问她,“那装修完了你自己找人检验过吗?”
“啊,没想过诶。”
“那我们找人去验一验怎么样?”
猫猫:“……为什么?”
许慕晴决定暂时不说李氏木料的事,只劝她说:“咳,验一验嘛,花了那么大价钱看看人家这木料到底怎么样,如果真超标了,那你也有所准备是不,不然的话结了婚等你们有了孩子,住进那样的房里对宝宝也不好呀。”
猫猫一想,倒也是,就问:“那你知道哪里可以验这个?”
许慕晴:“……不知道。”她们小老百姓,平素多是随大流图省事一辈,除非是确定那些木材能致病致死的,不然,一般人家说什么她们也就信什么了,还真没关心过,如果自己要检验这东西,应该找谁去。
不过她不知道,不代表别人也不知道嘛,死秦力连“x骚扰”的解释都可以讲得那么溜,晓得这么个东西,应该也是一定的嘛。
正要开口,猫猫倒是一拍巴掌:“网上查呀!”
许慕晴就咽了咽口水,心想好悬没有把秦力的名字说出来!
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秦力的名字就不能说出来!
在许慕晴和猫猫张罗着给后者的新家做一次空气检测的时候,医院里,曾被秦力说成是“小人精”的李英杰正在垂头听自己老妈的教训,李嫂子的指头都恨不能往他脑上点出一个洞来了:“有你这样傻的人吗?那东西你爸爸临死的时候都宝贝成什么样了,你这样说送人就送人了?人家给你点钱你还就真当人家是真菩萨了啊,你怎么就知道人家不是故意设的套套你的呢?这段时间我们遇到的这样的人这样的事还少吗?你怎么就不长点心眼不长点记性呢?那个要是被她占去了,就等着我们娘两个喝西北风去吧!”
李英杰被点得东倒西歪,却也没有反抗,只闷着说:“她她她她……不不……不会的!”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
李英杰就掏出纸笔,李嫂子一看他那样就烦,一把将他手上的本子抢过去扔掉:“写写写,就知道写,你没嘴巴啊,不会说啊?!我怎么就这么命苦,生了你这么东西!”看到儿子听到她这话脸色渐渐变得惨白,又心有不忍,抱着他哭了起来,“以后我们该怎么办啊,他们这样逼我们,是没想给我们活路了啊儿子,我死了也就死了,可是你怎么办啊,你怎么办啊?”李嫂子越哭越伤心,越哭越难过,这些日子以来突然丧夫的悲伤,被人逼迫的气愤,还有那几可看见的惨淡的未来,不禁让她心碎一地,“早晓得是这样,当初那么拼死拼活没日没夜研究那个配方作什么呀,没有配方,指不定你爸爸也不会早死,我们一家都还过得好好的,都过得好好的……”
李英杰慢慢握紧了拳头。
李氏木材厂两代经营,到父亲的时候,他一心想要研究出一种可以替代原木的更为经济环保的材料,所以他不停地学习,不停地研究,最后终于给他研制出来了,拿出检验的结果也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好,但是……那一纸配方,却成了他们家噩梦的起源!
爸爸死了,死于一场意外。
李英杰不相信那是意外,他虽然说话结巴,但是心智聪明,性子也沉静,爸爸就曾经说过,如果他不结巴的话,李家就真的后继有人了,他一定会把李氏发扬光大。
不管他做什么,爸爸总是最相信他的那个人,无条件地赞美他,鼓励他。
爸爸,最爱他的爸爸,最疼他的爸爸。
他从来都不嗜酒,更谈不上会酗酒,又怎么会喝得醉醺醺地开车以至于丧命?
想到这里,李英杰眼圈红了,他坚信父亲是被人害死的,但是没有证据,没有证据。
身为人子,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惨死,看着厂子被人一点一点侵吞,看着母亲被人重伤。
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怎么能什么都做不了?
不,有什么东西,一定是他能做的。
李英杰放开捏紧的双手,回抱住了自己痛哭的母亲,他在她耳朵边说出一句话:“给给给她……她……可以的。”
她可以的。
他原本想过很惨烈的一种结局,但是,这个时候,许慕晴出现了,她出现了,他们只见过两面,她却肯借钱给他。
孙叔叔说,她是个很厉害的女人。
很厉害的女人,大概也能对付那些人吧?
所以,他把配方交给了她,他不要她多少钱,他只要她能帮他,他只要她有力量可以对付那些人,不让父亲费下的心血落到那些人渣手里。
为此,便是白给,他也愿意的。
但是,他一定是白给吗?
李英杰抿紧了唇,没有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