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得不在济水城耽搁了下来,因为阿尔病了。他全身持续高热不退,神志也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海伦娜和莉莉试着与他进行交流,可是基本上都是答非所问。无奈之下,海伦娜几乎延请了城内所有的名医圣手,有的说是绝症僵尸痈,有的说是血族的出血热,还有的说是一种尚不知名的尸毒症……反正,病没治好,钱倒花出去不少。
天色渐亮,有朦胧的光线透过窗户照进屋内。桌上的蜜蜡已经燃烧到最底部,苟延残喘着短暂的生命。莉莉已经入睡,做着一个香甜的美梦,脸上绽放出甜甜的微笑。海伦娜坐在阿尔的身边,同样打着瞌睡,发出轻微的鼾声。
“唉……”睡梦中的阿尔发出了一声叹息。
他的眉头紧缩,双目紧闭,面容痛苦,甚至有些狰狞,身体紧绷,皮肤赤红,每一块肌肉时而似拉紧的皮筋般僵硬强直,时而似松软的烂泥般毫无力道,双手松松地搭在肚子上,却有节律地抽动着。此时的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
在他的身体内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交锋,所有的焦点和争夺都集中于眉心、胸膛正中和肚脐下三指等三个部位。这三个力源,像是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洞一般吸收着全身上下所有的能量,并散发出灼人的热量,而身体本身并不愿意就此认输并容忍力源出格的举动,努力想夺回对身体的控制权,与力源展开了看似永无止境的拉锯。
在身体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被力源吞噬的能量已经完全被吸收消化,从而作为与身体进行争斗的基础。第一轮战役,力源打了身体一个措手不及,吸收了一部分的能源。而第二轮战役,双方则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下展开了全面的交锋,力源就像是一个穷凶极恶,永远也吃不饱的饿汉一般贪婪地吞噬着每一份落入嘴里的能量,身体则像一个视钱财如生命的吝啬鬼一般不放弃对每一丝能量的拥有权。能量在反复被拉扯,进一分或是退一分都耗去了力源和身体巨大的精力。
终于,身体渐渐地变得乏力,慢慢失去了主动权,一点点地放松了对能量的掌控,上中下三个力源源源不断的进攻,让它手忙脚乱,攻守失据,而力源变本加厉地地拉拽着能量,妄图毕一役而竟全功,开始了更加疯狂地掠夺。它像个完全失去理智的泼妇一般,毫不介意自己的形象和举止,由最初的三个不起眼的小点,渐而变成了三张不断张合的小嘴,一翕一合就产生了巨大的吸力,不断地翕合着,吸力便越来越大,最后则变成了三个不断旋转的漩涡,并且大有越转越快的趋势。
当第一丝能量成功地被漩涡从身体手中夺取并吞噬之后,力源似乎更加振奋了,它愈加勤奋地旋转着,就不断有新的能量被吸入,进而融合。身体不得不改变了战术,它开始调动更多的能量向力源涌去,期望能以这样的方式让力源因吸入过多的能量而胀破。长此以往,不是身体因能量流失过多而枯竭致死,就是力源吸收过多的能量而崩溃,情况万分危急。
作为力源和身体争斗的战场,阿尔虽然处于半昏迷状态,但是在头脑最深处的地方,却始终保持着一分清醒,他像是个可怜而无助的孩子一般,站在一边目视着大人的纷争,没有发表意见的权利,也没有介入其中的力量。这几乎是一种从ròu_tǐ到精神上全方位的痛楚和折磨,胜过用钝刀割肉,胜过以明火焚身,他只能默默地承受着,暗暗地忍受着。
电石火光间,阿尔忽然想起了在前往狼堡的路上,圣熊科斯塔教授给他的一些剑技方面的知识,他清楚地记得科斯塔是这么说的:“进攻时就应该想着防守,防守时就应该考虑进攻,攻击左边就该小心你的右边,攻击右边就该注意左边的防守,剑技不是好看的花架子,更重要的是把握住三个字:快、准、狠!出剑的同时,协调好你的步伐,半丁半八,进退有度;防守时调整好你的姿态,欲缩未缩,似展未展。同时还要注意调节呼吸,出剑呼气,收剑吸气,进攻呼气,防守吸气,让一呼一吸变成你最自然的习惯。不要拘泥于招数,任何对手都不会按照固定的套路发起进攻,忘掉你原来学过的那些该死的剑招吧,把你的进攻和防守练得如同你的呼吸一般自然顺畅……”
阿尔开始试着控制自己的呼吸,最开始,半昏迷的他根本无力去掌控自己任何的身体机能,他在脑海里反复地想道:“我要控制自己的呼吸,我要控制自己的呼吸!”似乎在提醒自己,也似乎在告知身体自己所为何图。对比那三个新出现的“怪物”,身体当然相信他更多些,而力源的攻击也让身体疲于招架,它开始放松了对阿尔精神上的控制。
就在阿尔重复想了十多次“我要控制自己的呼吸”后,他发觉自己真的可以控制呼吸了,他开始按照科斯塔教导的那样呼吸起来。呼……能量源源不断地涌向力源,吸……上中下力源开始掌控思维、消化和分泌等身体机能,呼……原力自力源发散出来,如同春天枝头冒出的嫩芽,如同新巢中飞出的雏鸟,吸……原力渗入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呼……所有的原力开始建立联系,吸……原力构筑出一个遍布全身的原力网。
虽然这张网的线条还是那么娟细脆弱,稍显凌乱,但是其中蕴含了勃勃的生机和取之不竭的涓滴力量。就在呼吸之间,身体与力源达成了某种和谐相处、互惠互利的关系,彼此